大力,不,从他违心说出那个名字起,他便成了丁力。两名治安官一左一右,像押解囚犯一般拽着他,往医务室走去。丁力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上的伤痛和内心的屈辱让他举步维艰。
医务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光线昏暗,几张简易的病床随意摆放着。医生是个瘦高的老头,眼神冷漠,见丁力被带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示意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他手法粗暴,拿着棉球蘸着酒精,在丁力的伤口上用力擦拭,每一下都引得丁力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指关节泛白,可他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发出半点抗议的声音。简单清理完伤口,贴上几张贴布,医生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随后,丁力又被带去了一处酒楼。一路上,他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曾经那个普普通通、靠力气吃饭的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丁力”,陷入了这莫名的旋涡之中?酒楼雕梁画栋,门口的伙计满脸堆笑,可丁力却无心欣赏这繁华景象。
他被带到楼上一间屋子,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布置得还算雅致,一张雕花大床,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治安官把他推进去,恶狠狠地警告道:“给我老实待着,别想着逃跑,不然有你好受的!”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丁力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房间里,独自面对着未知的命运。
丁力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夜未眠。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为这寂静的房间更添几分阴森与孤寂。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警惕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每一丝细微的响动都会让他猛地一颤。身上的伤口虽已简单处理,但仍隐隐作痛,这疼痛不断提醒着他如今的悲惨处境。他满心都是恐惧与迷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熬过了漫长的黑夜。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这座城市,丁力便在睡梦中被一阵粗暴的踹门声惊醒。“起来!”一个治安官大声呵斥着,几步跨到床边,伸手揪住丁力的衣领,将他从床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丁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被治安官连推带搡地拖出了房间。
丁力迷迷糊糊地被带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那里,车身锃亮,在晨曦中反射出冷冷的光。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治安官打开车门,推进了后座。丁力坐在柔软的座椅上,神情呆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在他的记忆里,小汽车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专属,自己每天都在码头扛着沉重的货物,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坐小汽车的一天。
可此时,这份曾经遥不可及的体验,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让他更加惶恐不安,他不知道这辆车将带他驶向何方,又会把他卷入怎样的惊涛骇浪之中 。
小汽车在街道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但丁力却无心欣赏。他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很快,汽车缓缓停下,丁力被治安官推搡着下了车。他抬头望去,眼前是一栋气势恢宏的大楼,庄严肃穆,可不知为何,却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丁力定睛一看,大楼门前曾经悬挂的日本军旗虽已不见踪迹,但建筑风格和残留的一些日式装饰,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是鬼子的司令部。
刹那间,丁力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在他的认知里,小鬼子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们找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好事?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甚至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治安官就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磨磨蹭蹭的,赶紧进去!”丁力一个趔趄,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大楼走去。
当他跨过那扇沉重的大门,心中的紧张达到了顶点。
可奇怪的是,大楼里一片寂静,曾经那些趾高气昂、操着日语的鬼子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丁力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未知 。
丁力怀揣着满心的不安,在治安官的押送下,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墙壁上的灯光昏黄黯淡,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营造出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治安官不耐烦的催促声,四周寂静得可怕。
没多会儿,丁力便被带到了一处房间。他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抬眼望去,丁力惊讶地发现还有几个人和自己一样,正满脸迷茫又惶恐地待在里面。这些人或坐或站,脸上写满了不安,眼神中透着与丁力相似的恐惧与疑惑,显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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