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心中觉得荒谬,却没精神听完,手中失力,重重倒在桌上。
乌先生走过来查看,拱手道:“没意识了。”
叶雍淳点头,坐下,头一回这么近距离观察她的容貌。
内室走出两个护卫,低声道:“爷,如何处置?”
叶雍淳移开一些,摆手道:“送去城西的私院。”
乌先生疑惑道:“不按娘娘吩咐的吗?”
叶雍淳仍然看着桌上的绍桢,缓缓道:“反正是毁了他,这么好的皮囊,太可惜了,不如留给我先用用。左右,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乌先生皱眉,正要说话,却听“砰”的一声,房门被轰然踹开,有人踏步进屋,笑道:“叶世子,好巧,竟然在这儿遇见你。”
叶雍淳脸色非常难看,从绍桢边上起身:“傅大人不请自来,还打晕我的护卫,这不是为客之道吧?”
傅成穆朝身后跟着的十来个家仆轻轻一招手,最后的两人便利落地拖着门口倒在地上的护卫进屋,甚至轻轻关上了门。
屋里剑拔弩张,内室的护卫们全都走了出来,乌先生站到叶雍淳身后去。
傅成穆看了眼桌上昏睡的人,捏了把手骨,轻轻一笑:“傅某行伍出身,不识礼数,倒是想来请教一二世子爷的胆量。谋害朝廷命官,不知道你有几个胆子?”
叶雍淳紧紧抿唇。
傅成穆一步步走近,语气依然十分闲适:“世子爷宴请的人,不巧我与他有缘。先不说左军府掌管京师治安,光凭我与他的交情,傅某也不得不管了。”
……
绍桢头痛欲裂地睁开了眼睛。
意识立刻清醒,她想到昏死之前听见的话,浑身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身上,就听耳边不远处有人说:“你总算醒了。”
她下意识寻声望去,只见之前在窗边打过招呼的傅大人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有些深沉。
绍桢支起手臂想坐起来,傅成穆伸手来扶,语气是一贯的平淡:“你刚服了解药,后劲有些大,慢一点起来。”
绍桢借着他的手劲靠坐住,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藤编的架子床上,身上盖着青色的褥子,屋子陈设很是陌生,只有他们两人在。低头一看,她身上的衣服穿得严实,身前紧缚感还在,就连早上无意扣错的一枚衣扣都是原样。
绍桢没什么力气,声音也很轻:“多谢傅大人救我。”
傅成穆坐回原位,听了她的话,十分淡然地摆手:“举手之劳,况且也是我职责所在。这边附近没有医馆,我不知道叶雍淳给你下了什么药,只能让他拿解药换他脱身,他手下那个姓乌的被我扣住了,留给你当证人吧。”
绍桢轻轻点头,又问:“大人找到我的时候,不知是何情景,可否相告?”
她还记得昏死之前叶雍淳在她耳边说的话。
傅成穆倒是没怎么犹豫便道:“你当时倒在桌上,叶雍淳要解你的衣服,没来得及做什么。”
绍桢克制着情绪,微微握紧拳头,手指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低头一看,只见指腹处一个针眼大的小伤口,周边一星血渍。
她有些迟钝地回想,昏死之前手上没有伤口的,是不小心碰到的,还是……叶雍淳又给自己用了什么药吗?
傅成穆却注意到了,主动道:“刺破指血,用来解药性的,不用担心,过几日就好了。”
绍桢才微微放心,他救了自己,没什么理由要骗她的。方才的回想又牵扯起思绪,问道:“大人可知道我的两个护卫在何处?他们还活着吗?”叶雍淳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她下手,张鼐两人更是难测了。
傅成穆轻轻颔首:“他们跟你中的是同种药,都已经解过毒。还有你宴请的朋友们,我派人告知说你酒醉不醒,他们来看过你,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了。”
绍桢再次道谢:“多谢大人为我周全,绍桢铭感五内。”
傅成穆仍然是很平淡的语气:“没事,我看叶雍淳被我捉住了,还有些肆无忌惮,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恐怕不好为人所晓。不知,我猜得可对?”
绍桢艰难地点头:“还望大人为我隐瞒今日之事。”
傅成穆稍微蹙眉:“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绍桢嘴角带起一丝微弱的笑意,轻声说:“不,我总要看看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才好报复回去。”
傅成穆才松开眉宇:“今日情急,我没带几个人出来,才这么轻易放过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是人手不足,我送几个打手去你府上。”
绍桢咳嗽一声,傅成穆主动救她,兴许是心善,但是还这么尽心地要给她出气。她低声道:“大人真是侠肝义胆,我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您还对我这么好,绍桢真是无从感激。或者,您是不是与叶雍淳有过不睦?”
傅成穆当然能听出来她的疑惑,甚至是警惕,定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与叶雍淳并无过节。我也不是总待旁人这么好。你不用害怕,只为你是楚琼的学生,我都要搭救一二的。”
绍桢有些淡淡的羞愧,低头说:“原来您和楚大人相识。我脑子不清醒,您……”
傅成穆仍然笑着,截断了他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当初第一次见你,还不知道有这种交集。我心觉你亲切,很是有缘,想认你做个义弟,你觉得如何?”
绍桢愣住了:“义弟?”
傅成穆笑道:“家父与简肃公年纪相差不多,若是认义父,辈分就错了。”
半晌,不见绍桢说话,轻叹道:“罢了,你要是不愿意,只当我没说过吧。”话毕,就要起身。
绍桢只是想不通。人家救她一回,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她要是拒绝,也太过愚钝了。连忙道:“大人留步,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没回过神来。”
傅成穆才重新坐回,笑意也更明显:“这就好。此处过于简陋,改日我再设香案供桌结拜。说来我们还没正式见过,今日补全了。在下傅成穆,字静渊,祖籍广州,建武三十六年生人。比你年长十三岁。”
绍桢回以笑容:“在下绍桢,字馥堂,祖籍扬州,昌化六年生人。”
说完,屋里再无声响,十分寂静,绍桢渐觉无措,良久,傅成穆轻声说:“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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