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游嘉把京菏查到的消息一说，不出意外的等来了付裕的沉默。
“我查过了，这些都是19年发生的事情，和上周的事情不一定存在直接关联……但我个人怀疑这些事情还是围绕着Synapthia-9。”
“嗯。”付裕的声线很平稳却很闷，“我们对于Synapthia-9的了解太少了。”
游嘉仔细地从这句话里品味着付裕的情绪，试探性地开口：“你手里还有现在Synapthia-9的样本吗？”
听筒里传来付裕的一声轻笑：“怎么了？你想拿去研究研究？”
游嘉垂下眼帘：“如果你需要专业人士帮你分析一下Synapthia-9的具体成分和它目前到底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的话。”
付裕那边短暂的停顿了一瞬：“还剩一点。”
…………
……
张江，嘉钰天成科技部闫天天个人实验室。
闫天天将付裕提供的1ml淡蓝色药液注入液相色谱仪。
他扯下被冷汗浸湿的N95口罩，手指在质谱分析报告上点着。
“看看这个分子结构，”他把电脑转向付裕和游嘉，“他们用CRISPR编辑的大肠杆菌表达出新型GABA-T抑制剂，但嵌入了不该存在的甲基化修饰。”屏幕上的3D分子模型正在自动比对蛋白质数据库。
游嘉的指尖悬停在某个螺旋结构上：“这个是什么？”
“α-helix的转角……嗯，是深海荧光水母的跨膜蛋白特征，准确来说是仿生改造的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闫天天调出电子显微镜照片，“纳米脂质体包裹技术确实惊艳，每个载体装载了200万个活性单位，但你们注意这里，”
他放大了载药系统的表面抗原，“他们用了HIV的gp41糖蛋白片段来突破血脑屏障，这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免疫反应。”
付裕抱着手：“但我查到的信息显示Synapthia-9的一期临床显示焦虑缓解率91%。”
“因为他们同时阻断了杏仁核的NMDA受体和伏隔核的5-HT3受体。”闫天天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这个四氢吡啶衍生物会不可逆结合多巴胺D2受体，表面提升抗成瘾效果，实际是在制造药物依赖。”
闫天天简单的分析了一下Synapthia-9，华东康星的医药部门利用了南极深海发光水母细胞膜上的特殊构造，就好像是给卡车装了个水母仿生导航仪，让药能精准找到大脑里的目标位置。而这些纳米级别的脂肪小球每个都塞了两百万个药分子，只不过他们用了艾滋病毒外壳上的钩子结构，虽然能撬开血脑屏障这扇门，但可能会让身体误以为遭到病毒攻击，很有可能引发免疫系统暴动。
不过针对这种情况，他们选择同时拔掉了大脑里两个重要开关。一个是控制恐惧感的警报器，也就是杏仁核，一个是管理快乐反馈的奖赏中心也就是伏隔核。表面看是让人冷静又戒瘾，但它会死死粘住大脑的快乐接收器多巴胺D2受体，短期看确实能戒毒瘾，但时间一长，你的快乐系统就被它彻底绑架了，停药就跟犯毒瘾一样要命。
“你们给我的时间太少了，Synapthia-9可不是普通的神经抑制剂，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分析出更多的内容。”
闫天天搞不懂华东康星内部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只对自己手上的实验感兴趣，Synapthia-9确实是个很令人惊艳的作品，虽然并不完美但却有很多非常超前的细节和手法，闫天天本身就对它很感兴趣，只不过越是令人惊艳的东西自然就越复杂：“三天，我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弄清楚更多的细节。”
“好，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
游嘉和付裕对视一眼，不再说话退出了实验室。
付裕脱下防护服靠在墙面上，游嘉坐在他身侧的长椅上。
付裕先一步开口：“我之前的确不知道Synapthia-9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医药部最近几年的主攻方向都是抗癌药。”
游嘉没有发问只是抬起头看他。
付裕抿了抿唇：“Synapthia-9……其实最早的原型是老登在大学时期的想法。”
游嘉皱起了眉：“你爸在大学时期的想法？那最起码也得有小三十年了吧。”
“嗯，那个时候Synapthia-9很多现在使用的原材料甚至都还没有被发现，只是停留在一个设想阶段，是近几年才随着科技的发展才被慢慢完善的。”付裕动了动后槽牙，“你知道的吧，付斯南的妈妈安若淮是老登的白月光，他们两个之前是同学，老登大学时期关于Synapthia-9的很多想法都是和付斯南的妈妈一起完成的。”
“所以你爸才会把医药部和Synapthia-9交给付斯南？”
“嗯。”付裕的睫毛轻颤，在实验室门外的冷白光下打下一片阴影，“从一个儿子的角度上出发，我是不是应该希望Synapthia-9顺利面世实现父亲年少时的梦想才是对的？”
游嘉的目光在付裕的身上停顿了三秒之后移开。
装什么装，跟我还在这装。
游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是付诚的儿子没错，但你也是云鹭的儿子。
你要是真心想要让Synapthia-9成功在付斯南的手下被做出来我跟你姓改名叫付嘉都行。
“现在付诚和付斯南知道你已经知道Synapthia-9的事情了吗？”
付裕似乎没有想到游嘉会突然有此一问，他愣了片刻：“应该还不知道。”
“先别想这么多了，临床试验还有一段时间呢，先等等闫天天出的报告吧。”游嘉拍了拍付裕的肩膀。
三天之后，游嘉在拍摄《太平公主》定妆照的现场化妆间收到了闫天天发过来的关于Synapthia-9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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