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血,终焉剑墟的残骸在归墟之眼上方重组,九万六千根青铜巨柱破海而出,柱身缠绕的神经虫丝凝成遮天蔽日的罗网。林墨踏着焚天剑焰凌空而立,混沌鼎垂落的玄黄气扫过海域,每一缕触及罗网的流光都映出骇人真相——那些被斩杀的噬道九使残躯正沿着青铜柱攀爬,腐烂的血肉在柱顶交融成山岳般的胚胎,初代玄天卫的染血佩剑贯穿胚胎核心,剑柄处睁开九只流淌着青阳子记忆的烛龙瞳。
"林宗主可还认得此物?"冥骨宗主阴九幽脚踏骨龙破浪而出,龙脊上插着七十二峰弟子的本命剑,剑格处神经虫丝凝成嘲弄的笑脸,"你徒儿陈墨舟的焚天剑,此刻正插在养魂殿首座的元婴上!"骨龙咆哮间喷出腐魂毒火,火中浮现数百星陨阁弟子被虫丝操控的画面,他们机械地挥剑劈砍护山大阵,眼眶中钻出的神经虫须正吟诵篡改版的《玄天造化录》。
玄霄剑灵银发如银河倾泻,发梢卷住骨龙尾椎猛地一甩。冥骨宗主尚未掐诀,整条骨龙突然调转龙头,毒火反噬其主:"偷了噬道祖几根烂骨头,也配称龙?"阴九幽黑袍燃起青焰,露出森森白骨——那骨架竟是用星陨阁历代战死弟子的剑骨拼成!林墨眸中金纹骤亮,混沌剑骨透体而出,剑气扫过处,骨架寸寸崩解,每一截碎骨都迸出纯净魂光,哀嚎着归入养魂殿。
"该清账了。"林墨并指划开虚空,剑气穿透三十三重天幕。归墟深处突然亮起九对烛龙瞳,瞳中映出的非是噬道祖本体,而是初代玄天卫自刎时的循环幻象——他手中混沌鼎倒悬喷涌的并非玄黄气,而是噬道祖被剥离的半颗心脏!玄霄剑灵银发缠住青铜巨柱,发梢金纹与剑骨共鸣:"师尊,那些柱子是初代掌教的脊骨!"
七十二峰护山大阵突然悲鸣,地脉裂开九道深渊。万蛊门主祭出本命蛊鼎,鼎中爬出融合噬道神经的初代玄天卫金身:"林墨!你不过是初代掌教斩出的恶念,真当自己是救世主?"金身掌心浮出半卷《玄天卫承剑录》,扉页血字刺目——**凡执混沌鼎者,皆为噬道薪柴**。鼎内喷涌的神经虫丝凝成天罗地网,网上每道结点都嵌着星陨阁弟子的命魂灯。
"聒噪。"林墨踏碎蛊鼎,混沌剑骨金纹漫过金身。初代玄天卫的残躯突然睁眼,指尖迸发的剑气竟与玄霄剑灵同源!两股剑意对撞的刹那,归墟之眼彻底坍缩,噬道祖胚胎在虚空旋涡中睁开九万六千只复眼,每只眼睛都流淌着青阳子的记忆残片:"好徒儿,为师这份大礼如何?"
玄霄剑灵银发寸寸成灰,剑灵本体融入混沌剑骨。初代玄天卫的金身突然调转剑锋,染血佩剑贯穿噬道祖胚胎,剑柄处烛龙瞳迸发泣血嘶吼:"这一剑,迟了三千年!"林墨脊椎金纹透体炸裂,混沌鼎与噬道祖心脏同频震颤,鼎身初代斩龙图活转成真实时空——鸿蒙初分时,初代玄天卫剜出自身恶念炼成混沌鼎,却不知那恶念早已污染天道!
"原来你我皆是炉鼎。"林墨握住初代玄天卫的残剑,剑锋刺入自己眉心。金血喷涌间,七十二峰地脉浮起九尊青铜瓮,瓮中历代掌教的混沌剑骨尽数归位。终焉剑墟在绝对寂静中湮灭,噬道祖复眼里的青阳子虚影尖叫着蒸发,每缕逸散的黑气都被《玄天造化录》残页吞噬。
硝烟散尽时,淬剑池底浮出半截玉简。陆昭颤抖着捧起残片,简中映出初代玄天卫的完整记忆——鸿蒙尽头,初代掌教的神魂正被亿万神经虫丝缠绕,他手中混沌鼎的倒影里,隐约浮出林墨持剑自刎的画面......
晨雾裹着松香漫过淬剑池,池面浮着几片昨夜被剑气扫落的竹叶。林墨斜倚在青石案旁,指尖摩挲着半块焦黑的烛龙逆鳞,鳞片边缘细密的噬道纹路在曦光中若隐若现。玄霄剑灵银发垂落石案,发梢卷着一柄竹节茶匙搅动紫砂壶,茶汤腾起的热气在半空凝成残缺星图,隐约可见东北角三颗星辰蒙着血翳。
"师尊,北冥寒渊的冰魄舟辰时靠岸。"陆昭捧着新焙的雾隐茶绕过回廊,布鞋踏碎青苔上凝着的薄霜,"说是要商议重建极光剑阵之事。"少年话音未落,池畔歪斜的青铜灯柱突然嗡鸣,灯焰跳动的频率竟与茶汤星图完全一致。
林墨并指蘸取茶汤,在石案勾出半道镇魂符。符纹触及灯焰的刹那,七十二峰地脉传来轻微震颤,三日前被混沌剑骨斩碎的噬道神经虫尸,竟在深渊暗流中泛起幽蓝荧光。玄霄剑灵银发忽地绷直,发梢扫落竹叶钉入池底——叶尖刺中的位置,一缕青铜色虫丝正悄然腐蚀护山剑阵的阵纹。
璇玑岛的冰魄舟撞碎薄雾时,甲板结满晶莹的霜花。北冥寒渊使者霜无月踏着冰阶而下,雪色鹤氅拂过处,山道石缝钻出的野花尽数凋零。"林宗主好雅兴。"她瞥向石案上凝着血丝的茶汤,"噬道祖灰烬未冷,竟有闲心烹煮'碧落黄泉'?"
林墨屈指轻叩壶身,茶汤中浮出一尾冰晶游鱼:"霜长老跨越三十万里海域,总不至为品一杯残茶。"游鱼跃出茶面的刹那,霜无月袖中滑落的冰魄针突然自鸣,针尖映出北冥海底的景象——三千柄青铜古剑倒插在冰窟中,剑格处睁开流着脓血的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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