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我十年来带过最差的一届!!!”
骂声回荡在整个君下门宫殿。
学生们纷纷噤声不敢造次,只敢望着那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高大背影干眨巴眼,连一个敢去挽留的都没有。
待那身影走远,各处才陆陆续续响起声音:
“完了,老师又被气走了。”
“你说说你们,不就个《永康大典》吗?有什么背不下来的?老师问十个问题,硬是没一个人能答上来!”
“说得跟你能背出来似的!那《永康大典》多少字知道吗?三亿多个字!”
“唉,他自己是奇才,就总把我们也当天才!”
“怎么办呢?上门赔礼去吧,得把老师请回来啊!”
“老师不喜欢人多吵闹,最好派个代表去,派谁呢?”
“我去吧。”
一道温润的声音说罢,起身掸掸衣袍朝外走。
见自告奋勇的是燕子驹(同音居),三门之中才学品行第一,风度翩翩丰神俊朗第一,是霍乾念最喜欢的学生。
他去,大家都觉得合适。
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年就要登基为新帝了。
如今同门学习的学生们,都将成为辅佐他朝政的左膀右臂。
“子驹,买点好酒好菜去啊,诚心诚意给老师道歉啊!”
“记得去八珍斋称二斤琥珀糖,给师娘带去。哄好师娘就等于哄好老师,铁定成功!”
“哈哈哈哈——”
“行了,放心了,有子驹去,老师一定能消气。”
“咱赶紧补课业吧,我还有两万字的文章没写呢,今晚又是不眠夜喽——”
在学生们的说笑声中,燕子驹离开君下门,又去冢司门叫上三人结伴同行。
四位年轻男女齐出宫门,先去东市买糖醩酒,后去西市八珍斋称琥珀糖,南市北市转了个遍,买的大包小包,往大帝师府而去。
四人凭令牌畅行无阻,径直进入中庭,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霍乾念爽朗的笑声,与几个时辰前骂他们的架势截然不同。
诚然,霍乾念这大帝师,在三门的时候,那是不苟言笑人见人怕。
学生们只要看见那凤眸不悦一抬,就打心眼里发怵。
但也都知道,只要出了三门,回到帝师府,霍乾念就会立马从高冷帝师变成“爱情”的傻瓜,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看着智商下降至少一半。
只因帝师府里有这世上他最稀罕,也最镇得住他的人在——
云琛。
四个学生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儿,互相对视一眼,感觉霍乾念这会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气了,不由同时松口气。
四人问候着“老师”“师母”,踏进中院。
院里除了霍乾念和云琛在,望京王荣易,丞相云望,还有正埋头翻医书的炎朗也在。
十年岁月带走了英雄们些许风华,却沉淀了更多从容不迫,也令几人之间亲密更胜从前。
他们有说有笑,正围着地上一大堆石碑雕刻描金。
人人都坐得分隔很开,只有霍乾念跟身上长了胶似的,粘靠在云琛身边。
见学生们进来,云琛一面笑着招呼看座,一面狠狠拧了霍乾念胸口一把。
后者疼得直吸凉气,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与云琛分开些许,扫了燕子驹四人一眼,鼻孔里淡淡地“恩”了一声,算是应答。
院中其他人一瞧这熟悉的架势,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荣易用抱女人的姿势,搂着一块带有罗东东姓名的石碑雕刻,一边刻,一边时不时吐点唾沫在上面压灰,笑道:
“我说你们老师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敢情又被你们气回来的呗?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
燕子驹放下手中礼物,恭敬向荣易行礼,汗颜道:
“学生愚钝,惹老师生气了,今日没能背出《永康大典》。”
这话一出,云望“扑哧”笑出了声:
“那东西三亿多字,天下谁能背出来?”
“嗯??”燕子驹四人齐刷刷愣住,看向霍乾念。
后者淡定翻了下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我抽查你们,又没说我能背出来。我又不是要考试当皇帝的人,搞笑得很。”
一听这话,四个学生顿时肩头大山松去。
那霍乾念都背不下来的玩意,他们背不出来再正常不过,纷纷放下礼物,恢复了年轻人的活泼劲儿,喜笑颜开地围靠到云琛身边,一下就把霍乾念挤到旁边去了。
云琛照旧先左右揽住两个女孩子一顿疼惜:
“好霜儿,好柔儿,瞧瞧一天天在冢司门训的,都瘦成什么样了,晚上留下来吃饭,我让润禾给你们加大肘子!”
“嘿嘿,谢师娘!”
荀霜儿甜甜笑着回应。
和她比起来,另一个女孩子就显得沉默多了。
焦柔只是脸颊微红地倚靠在云琛身边,很少说话。
比起荀霜儿活泼到处跑,和丞相、望京王如忘年之交般打成一片,焦柔更像个外来客。
诚然,对她来说,她走到哪里都是被排斥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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