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孟夏子夜,九紫在弑神剑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剑身映出的不是如今的少女容颜,而是额生龙角、金纹缠臂的龙女。萧寒正沉睡在冰棺中,青玉簪在他发间流转着前世记忆的荧光。
"该醒了。"九紫割破指尖,将龙血滴入冰棺缝隙。血珠沿着三百年前龙女刻下的咒文游走,整座古庙突然褪去颜色,化作青丘禁地的雪松林。
萧寒睁眼时,漫天大雪正穿过他的身体。他们成了时空的游魂,站在前世悲剧发生前的那个黄昏。
"不要..."他伸手去拦迎面走来的白衣少年,却见那人与自己生着同样的眉眼。少年萧寒怀中抱着株并蒂莲,每片花瓣都凝着龙族精血。
九紫的龙魂突然震颤,她看见雪松林深处躺着位重伤的白衣女子。女子额间龙角断裂,心口插着半截弑神剑,鲜血染红的雪地上开着诡异的冰莲。
"长乐殿下,再忍忍。"少年萧寒跪在雪地里,徒手挖开冰层,"青丘至宝能续你元神..."
"傻子。"龙女长乐抬手抚上少年冻僵的手指,"逆天改命要遭天谴的。"她咳出的金血在雪地上凝成命盘,"你我命星相克,强求不得。"
少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狐族圣印:"若以青丘九尾为祭,可能改这命盘?"他掌心腾起狐火,竟将命盘烧得通红,"我要这天地法则,容得下你我!"
场景骤变,九紫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与龙女重合。她清晰感受到弑神剑贯穿心脉的剧痛,也听见了少年萧寒抱着她尸身立下的血誓:"纵使轮回千载,必破这宿命樊笼!"
时空裂隙中突然伸出锁链,将观魂的二人拖入更深的记忆。他们看见少年盗取青丘圣物被擒,在雷刑台上生生扯断三尾;看见龙女残魂化作玉佩,夜夜悬在受刑少年心口;最后画面定格在幽冥河边,少年用最后半尾换孟婆汤碗的一道裂痕。
"原来那碗孟婆汤..."今生的九紫握住萧寒颤抖的手,"是你故意让我保留记忆的。"
冰棺应声而碎,现实中的古庙开始坍塌。萧寒发间青玉簪迸发强光,空中浮现出完整的命盘图腾——龙女与狐妖的命星被三千红线缠绕,每道红线上都串着轮回的露珠。
"当年你为我挡天劫时,早在我们命盘上刻了同生咒。"萧寒指尖抚过九紫眉心的龙鳞,"所以这世相遇不是偶然,是你算计了三百年的重逢。"
九紫笑着流泪,将弑神剑刺入自己心口。剑身吞饮龙血后化作笔锋,她在虚空写下婚书:"以天地为证,龙族敖长乐愿与青丘萧寒结永世姻缘。"每个金字都震落一道天雷,她却浑不在意,"前世你偷来的三十载阳寿,今生我还你千秋万世。"
青丘方向传来十二声丧钟,长老们惊恐地发现镇族石碑正在龟裂。碑文记载的"龙狐相恋,天地不容"变成了"龙凤呈祥",而本该刻着萧寒罪状的地方,浮现出缠绕龙纹的婚契。
萧寒突然闷哼跪地,后背浮现完整的九尾图腾。断尾处新生出三条金尾,尾尖龙鳞与狐毛相缠,正是逆天改命成功的征兆。他抬头望向正在硬抗天雷的九紫,突然化作白狐真身跃入雷云。
"你疯了?!"九紫的龙爪撕开雷幕,却被白狐温柔衔住手腕。他们周身腾起红莲业火,在雷暴中心纠缠成太极图腾。七十二道天雷劈落的瞬间,萧寒九尾结成法阵,将致命雷劫转成漫天流萤。
黎明破晓时,九紫抱着重伤的萧寒落在焦土上。她惊觉他新生出的三条金尾正紧紧缠着自己的龙角,尾尖鳞片上映出前世大婚的场景——红衣龙女与银发狐妖共饮合卺酒,婚床上铺满染血的并蒂莲。
"这次礼成了。"萧寒咳着金血轻笑,手中变出半朵干枯的并蒂莲。当九紫的泪珠滴落时,那枯花竟在焦土中抽枝发芽,转眼开满整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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