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是椅子急促挪动的声音。
门开了,段临渊站在门口,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眼睛通红,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很久没睡了。
"昭昭?"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需要什么吗?"
沐昭时递上茶杯:"安神茶。你看起来需要睡眠。"
段临渊愣住了,手悬在半空,不敢接过杯子,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震惊、怀疑、希望,最后是小心翼翼的喜悦。
"给...给我的?"
他轻声问,声音脆弱得不像话。
沐昭时点头:"趁热喝。"
段临渊双手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立刻像触电般缩了一下,差点打翻茶。
他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哽咽,"我...我很抱歉...为一切..."
沐昭时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卧室。但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回头说:"明天早餐我想吃煎蛋。"
段临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赋予了生存的意义。
"好!"他急切地答应,"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配番茄还是蘑菇?吐司要全麦的还是..."
"随你。"沐昭时打断他,却在关门前补了一句,"别太早叫醒我。"
段临渊站在原地,捧着那杯茶,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救赎的罪人。
这个画面在沐昭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她躺在床上闭眼准备睡觉。
半夜,沐昭时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卧室门缝下有一道影子。
有人正跪在外面。没有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抽泣。
段临渊。
她应该感到恐惧或愤怒的。
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
...
清晨,沐昭时起床后发现门外的地板上留着几个烟蒂和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看着地上的烟蒂,少女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
段临渊显然整晚都守在她门外。
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段临渊站在厨房里,背对着她忙碌,肩膀的线条紧绷着。
"早。"沐昭时开口道。
段临渊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惊喜:"早...早上好!"他结结巴巴地说,"睡得好吗?"
沐昭时没有拆穿他守夜的事,只是点点头:"嗯。"
段临渊立刻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般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他小心翼翼地将早餐端到她面前,然后退到一旁,似乎不敢与她同桌。
"你不吃?"沐昭时问。
"我...我等会儿。"段临渊低声说,眼神飘忽。
沐昭时知道他在撒谎,但她没有拆穿,只是安静地吃完了早餐。
"我今天要整理一下衣帽间。"她放下叉子说。
段临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好...需要帮忙吗?"
他在害怕。
沐昭时意识到。
"整理衣帽间"听起来像是准备离开的前奏。
而段临渊的反应告诉她,那份离婚协议书可能也是个测试。
"不用。"她简短地回答,然后上楼去了衣帽间。
关上门,沐昭时开始翻找可能触发记忆的物品。
...没过多久。
"昭昭?"段临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心翼翼,"我...我煮了咖啡,你要喝吗?"
沐昭时打开门。
段临渊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眼神却飘向了她身后半开的行李箱。
她刚才拿出来准备装换季衣物的。
他的手开始发抖,咖啡杯在托碟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只是整理换季衣服。"沐昭时接过咖啡,故意说,"毕竟可能要住更久。"
段临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注入生机的枯木。
"真...真的吗?"他结结巴巴地问,"你要...留下来?"
沐昭时没有正面回答:"咖啡凉了。"
段临渊立刻接过杯子:"我重新煮!"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午餐...想吃点什么?我买了新鲜的虾..."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沐昭时突然想测试一下他的底线:"我想出去吃。就我们两个。"
段临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节奏越来越快,显示出内心的挣扎。
最终,他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啊。去哪家餐厅?"
这个回答耗费了他全部自制力。
...
"就小区门口那家日料吧。"她故意选了个近的地方,"走路去。"
段临渊明显松了口气:"好!我...我去换件衣服。"他转身要走,又停下,"昭昭...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还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这个回答让沐昭时心头一愣,回神时她看着段临渊离去的背影,清醒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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