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烈日高悬,烤得大地仿佛要冒烟。
陈学文全神贯注地将侦察到的情报,一笔一划地绘制成一张详尽的地图,完成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用简易的方法将地图复制成三份,忙碌间,天色渐暗,夜幕悄然降临。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萧鸿志、黄旭宁以及几个小队长迅速赶到王峰身旁,神色紧张。
“连长!这枪声,是不是和鬼子交上火了?”萧鸿志喘着粗气,急切地问道。
陈学文眉头紧锁,侧耳细听片刻,沉稳地分析道:“不是!鬼子是在试探性射击,咱们前线的人怕是上当了,鬼子试探火力这么久,该掌握的情况都掌握得差不多了,一旦正式开战,那可就是真刀真枪的硬拼了!”
“连长,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黄旭宁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学文身上,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
陈学文抬头望了望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前几天下过雨,现在这沼泽地,早晚都会起雾,看这天气,明天估计还会下雨,咱们就在明天天亮之前,想办法走出这片沼泽!”
“明天早上?一下雨,就能把我们的痕迹掩盖起来,不过,这沼泽里是不是得做点手脚?”萧鸿志看着陈学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萧鸿志的话让陈学文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要是在这儿布置绊发雷,随着手雷和地雷越陷越深,就算鬼子不进来,时间长了也会自己爆炸,更关键的是,这些地雷和机关可不只是垂直下陷,还会随着下面雨水的流动改变位置,时间越久,位置变动越大,也就是说,一旦埋下去,我们就不能再进这片沼泽了,只能往山里逃,朝北或者朝西边走!”
众人听了陈学文的话,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时,杨六根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举起了手。
陈学文注意到杨六根的举动,温和地说道:“六根!有什么好建议,别藏着掖着,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连长,我以前是个猎户,我们山里人有个习惯,一般不走回头路,我们可以用草和树枝调整手雷陷入的时间,我琢磨着,这里面要是有手雷爆炸,鬼子肯定会进来查看,说不定还能炸死几个,等我们进了山,就算碰不到猎物,吃野菜也能撑个几天!”杨六根说得头头是道,眼神中透着自信。
陈学文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到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终于下定决心,高声说道:“行!那就按杨六根说的办!以后,大家有什么好点子,都别藏着,只要是对大伙有好处的建议,别犹豫,大胆说出来,咱们这些兄弟,可是生死与共,命都拴在一根绳上!”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下去准备吧!这地图,我复制了三份,每个小队拿一份,出了沼泽,在对面山里约定的地方会合,至于设置绊发雷,大家都再想想,集思广益!”黄旭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事宜。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黄旭宁和萧鸿志来到陈学文身边,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学文!你刚才的做法,有点像地下党啊!”萧鸿志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地说道。
陈学文微微一怔,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问道:“你们是地下党?”
“我不是,还没来得及加入,就被我叔弄到军校里去了!”黄旭宁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
“我也没正式加入,就是听过他们几次课!”萧鸿志挠了挠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是觉得这次行动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陈学文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着两人。
萧鸿志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咱们一共64人,又不是标准连队,这次要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虽说带了炮,可鬼子的炮兵阵地都在后方,听那声音,都是重炮,而且至少有两个连的兵力守卫!”
陈学文拍了拍萧鸿志的肩膀,坚定地说:“别太悲观!虽然我不能保证把每个兄弟都安全带回来,但我保证,我会冲在最前面,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创造奇迹!”
“如果我们是地下党,你会怎么做?”黄旭宁冷不丁地问道。
“你这人,真是的!这种话非得赶在这节骨眼上问?你们是不是地下党,跟我有啥关系!”陈学文说着,站起身来,一脸无奈。
黄旭宁忍不住笑出了声,萧鸿志也跟着打趣道:“你不是特务处的人吗?”
“那不过是个便于行事的身份罢了,还能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们就是地下党又如何?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咱们啊,都是小角色!”陈学文笑着摆摆手,神色轻松,仿佛生死攸关的大战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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