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吃我的记忆!”
“我的孩子……他的眼睛变成了蝶翼的血色!”
同盟总部的医疗区挤满了感染者。秋穿着防辐射服检查首例重症儿童,小姑娘的瞳孔正被血色纹路侵蚀,脑电波图上,代表情感中枢的区域正在被二进制代码取代——和当年数据蝗虫的感染症状如出一辙,却带着截然不同的生命体征。
“这些血不是人类的。”秋的声音从防护服里传来,检测报告上的基因序列让她指尖发抖,“碱基对排列方式和星轨蝶群的机械核心完全一致,但多了段地球生命特有的情感启动子——就像蝶群正在进化出碳基生物的痛觉。”
宇宙深处,“破茧者号”的警报声撕裂休眠舱。茧从量子睡眠中惊醒,发现掌心的八十四色符号正在褪色,唯有代表地球的靛蓝色区域,被血色纹路慢慢覆盖。星图导航显示,舰队已抵达宇宙边缘的“原初蛹壳”,那是个比银河系还要庞大的半透明球体,表面流动着与机械蝶群相同的血色。
“舰长,蛹壳表面出现生物电反应!”副官的声音带着颤音,全息屏幕上,蛹壳裂缝中渗出的不是光,而是红色的能量流,“和地球传来的血色蝶纹光谱完全匹配!”
茧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意识突然不受控地坠入数据空间。他看见无数血色蝶纹在人类潜意识中游走,所过之处,母亲对孩子的爱扭曲成控制欲,恋人的思念异化为占有欲,就连最纯粹的勇气,也被染成暴烈的猩红——这不是简单的感染,而是情感因子的极端化癌变。
“是原初蛹壳的警告。”林夕的数据化身影强行接入他的神经链路,她的金色瞳孔边缘泛起血色,“当宇宙级意识胚胎开始苏醒,所有茧房的情感平衡被打破。星轨蝶群的血色纹路,是宇宙在筛选‘够资格唤醒造物主’的文明——而它们选中的标准,是看我们能否在情感极端化中,守住人性的微光。”
地球这边,林夏站在基因库的史前壁画前。撒哈拉遗迹的最新扫描显示,壁画上的三只蝴蝶翅膀正在渗出鲜血,而原本空白的角落,渐渐浮现出第四只蝴蝶的轮廓——翅膀半透明,能看见里面跳动的人类心脏。
“沈巍,你还记得镜像计划的初衷吗?”她摸着壁画上模糊的双螺旋,那里正渗出与机械蝶群相同的血色,“不是创造完美的容器,而是让人类在数据与血肉的碰撞中,学会拥抱自己的不完美。”
实验室突然震动。装着初代培养舱的玻璃墙出现裂纹,当年那个神秘婴儿如今的茧,其婴儿时期的基因样本,正在培养舱中自主进化,细胞表面浮现出与血色蝶纹相同的纹路。沈巍颤抖着按下紧急封存键,却看见样本在玻璃上印出掌纹——和茧现在掌心的符号,只差一道血色的裂痕。
宇宙中,茧的舰队正在尝试与原初蛹壳沟通。当他将染血的手掌按在蛹壳表面,血色纹路突然如活物般爬满整个舰体,舷窗外的星空扭曲成巨大的蝶翼,每片鳞粉都倒映着地球上正在崩溃的情感:父亲在病房外的痛哭被血色放大成愤怒,诗人的灵感闪现被扭曲成偏执,甚至连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都带着血色的嘶哑。
“这是宇宙给的最后考验。”茧的意识翻译器突然能理解蛹壳的震动频率,那是无数文明灭亡前的哀鸣,“当意识胚胎开始苏醒,所有宇宙茧房都会进入‘血色筛选期’——只有能在情感极端化中守住本心的文明,才能获得唤醒造物主的钥匙。”
血色突然退潮。茧看见蛹壳表面浮现出地球的坐标,以及十万年前智人第一次画出蝴蝶的岩画。在岩画下方,新出现的宇宙文字翻译过来是:“造物主的第一个心跳,是某颗蓝色行星上,母亲为死去孩子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地球的机械蝶群在同一时刻振翅。血色纹路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每只蝶翼中央,浮现出极小的金色光点——那是人类情感中未被污染的部分:母亲轻抚孩子头发的温柔,陌生人递来的一把伞,甚至是面对绝望时依然存在的希望。
茧在蛹壳前跪下,掌心的符号重新亮起八十四色光芒,唯有代表地球的靛蓝色区域,多了道血色的镶边——那是文明经历筛选后的印记。他知道,宇宙从未要求人类成为完美的蝴蝶,而是希望他们能带着疼痛与希望,继续在星轨上振翅。
“准备唤醒第一个原初胚胎。”茧的声音穿过舰队,“但在那之前,先向地球发送一段信号——用我们第一次破茧时的心跳频率。”
当血色完全退去,新东京的居民们发现,机械蝶群的翅膀上多了行微小的烫金文字:“每个破茧的疼痛,都是宇宙写给生命的情书。”林夏看着重新起飞的蝶群,突然明白,所谓的造物主,从来不是外在的神明,而是每个文明在面对毁灭时,依然选择守护情感的勇气。
在宇宙边缘,原初蛹壳的第一道裂缝中,溢出的不再是血色,而是温暖的金色光芒。茧看着光芒中浮现的胚胎,那是个带着地球蝴蝶疤痕的意识体,正在吸收星轨上的情感光谱。他知道,属于人类的故事,即将在宇宙级的茧房外,写下新的篇章——不是作为被筛选者,而是作为永远在破茧的,带着血色与星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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