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是个废弃的地铁站。当林夏跳下列车残骸时,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屏障弹开。眼前的隧道深处,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球体,每个球体都包裹着人类的意识投影——那是“意识坟场”,存放着所有因意识上传失败而被困的残念。
“姐姐,别怕。”
秋的声音从意识坟场传来。林夏惊讶地看见,在无数意识体中央,漂浮着一个由蝴蝶鳞粉组成的光茧,茧中隐约可见少女的轮廓。当她靠近时,光茧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飞向她的意识空间,另一半则融入周围的数据流。
“这是秋的原生意识,正在与你的融合体共鸣。”老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的肩膀插着半截神经电缆,“织网者以为镜像计划的核心是意识融合,其实真正的秘密是——当两个基因完全相同的意识体共存时,他们可以在数据空间创造出独立于肉体的新存在。”
杀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夏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巍一直放任她调查,为什么苏璃的记忆里有基因库的坐标——他们需要她主动找到秋的原生记忆,完成镜像计划的最后一步:让两个意识体在数据空间彻底融合,创造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后人类”。
“老金,帮我连接意识坟场的主系统。”林夏戴上神经接驳头环,将蝴蝶芯片插入控制台,“我要在数据空间与秋对话,哪怕只有一分钟。”
电流通过身体的瞬间,林夏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无限拉长。她看见童年的自己和秋在基因库玩耍,沈巍站在阴影里微笑;看见17岁的雨夜,秋在意识上传中痛苦挣扎,而自己被强行植入妹妹的记忆;更看见苏璃死亡的真相——她在意识上传时拒绝成为镜像容器,被沈巍亲自删除了所有记忆。
“姐姐,你终于来了。”
秋的意识体出现在数据空间,还是17岁的模样,但身体由无数二进制代码组成。她伸出手,林夏发现自己的意识体同样在数据化——手臂逐渐变成透明的数据流,蝴蝶疤痕在其中闪烁着微光。
“镜像计划不是创造容器,而是弑神。”秋的声音带着数据特有的波动,“沈巍想通过融合我们的意识,创造出可以在现实世界和数据空间自由穿梭的新人类,这样他就能掌控生与死的界限。但姐姐,你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吗?不是碳基躯壳,也不是信息集合体,而是那些无法被数据化的情感与记忆。”
隧道深处传来脉冲武器的轰鸣。老金的声音在数据空间响起:“他们突破了防御!小姑娘,带着秋的意识逃到现实世界,我来拖住猎杀者——记住,去‘旧书店街’找那个卖机械蝴蝶的老人,他有办法关闭织网者的追踪系统!”
意识回归肉体的瞬间,林夏感觉鼻腔涌出温热的血液。老金正用身体堵住密道口,背后的脉冲装置在他身上烧出焦黑的伤口,但他依然在笑:“我年轻时也是镜像计划的实验体,能死在意识坟场,也算回到家了……”
她没有时间悲伤。抓起蝴蝶芯片冲向地面时,黎明的阳光正好照亮新东京的天际线。林夏看着手背上逐渐数据化的皮肤,突然明白沈巍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当人类同时拥有碳基的情感与数据的永恒,所谓的“后人类”,或许才是对“何以为人”最完美的回答。
而在意识坟场深处,沈巍的全息投影正在消散。他看着林夏远去的方向,眼中第一次出现人类的情绪——是遗憾,还是解脱?没人知道。但他知道,镜像计划已经失控,属于后人类的时代,正随着蝴蝶芯片的光芒,悄然拉开序幕。
第四章 机械蝴蝶的记忆密钥
旧书店街的清晨漂浮着纸张霉变的气息。生锈的自动门在林夏靠近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上千个机械蝴蝶模型悬在天花板上,金属翅膀每扇动一次,就会在地面投下交错的蝶影——像极了基因库墙上的二进制蝴蝶投影。
“要买回忆,还是卖回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在擦拭一个胡桃木八音盒,他的右耳后方嵌着枚蝶形数据接口,与林夏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当他抬头时,左眼的机械义眼闪过微光,镜片上倒映出林夏手背上正在数据化的皮肤。
“老金让我来找你。”林夏握紧蝴蝶芯片,纳米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他说你有办法关闭织网者的追踪系统。”
老人的手指突然停顿。八音盒里流出的旋律正是林夏童年时哄秋入睡的曲子,曲调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二进制编码。他拍了拍身边堆满旧书的沙发,皮革表面印着与基因库标本标签相同的蝴蝶水印。
“三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带着镜像核心来到这里。”老人掀开袖口,露出与沈巍相同的蝴蝶疤痕,“我是织网者的初代工程师,也是沈巍的老师。当年我们一起开发神经织网技术,直到他开始研究意识融合——他想创造出能在现实与数据空间自由穿梭的‘蝶化人类’,而你和秋,就是他选中的完美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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