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相终得揭
深秋的未央宫，寒意裹挟着肃杀之气在宫墙间游走。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红墙黄瓦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暗色调中，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响，发出细碎而空洞的呜咽。袁慎与林悦跪在御书房外的汉白玉阶前，凛冽的秋风卷着枯叶扫过他们的衣摆。林悦攥着卷宗的指尖微微发颤，粗糙的羊皮纸边缘早已被汗水浸透，那些隐匿在岭南盐商密信里的暗语、边塞军饷账本上篡改的墨迹，每一份证据都凝结着他们与程少商、凌不疑深入虎穴的惊险。
"宣袁大人、何姑娘觐见！"随着鎏金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宫人尖细的传唤声在寂静的宫道上荡开，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袁慎伸手扶住林悦颤抖的手肘，两人相视而望，眼中皆是破釜沉舟的决然。踏入御书房，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凝固的紧张。文帝斜倚在龙榻上，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在烛火下投下森然的阴影，当他展开泛黄的密信，苍老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信笺上凌益与外敌勾结的密约墨迹未干，随附的西北军防图上，战略要地的标记清晰可见。
"哐当！"青玉镇纸被重重砸在龙案上，震得满室奏折如惊飞的寒鸦。文帝怒目圆睁，胡须因暴怒而根根倒竖："好个凌益！朕竟养了条噬主的恶犬！"他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狰狞的纹路。旨意如雷霆般下达时，未央宫的铜钟轰然鸣响，钟声撕裂长空，惊起漫天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苍穹。
天牢深处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凌益蜷缩在长满霉斑的稻草堆里，铁链在他脚踝处磨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当狱卒举着火把宣读圣谕，火光映照下，他凹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恐惧，但转瞬被癫狂的狞笑取代："哈哈哈！杀了我又如何？这天下...迟早要陪葬！"他的笑声在阴冷的地牢里回荡，惊得老鼠纷纷逃窜。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废弃佛塔下，王延姬披着玄色斗篷立在残破的塔尖月影中，月光透过坍塌的穹顶洒在她脸上，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映得宛如淬毒的寒星。她随手抛给阴影中黑衣人的金元宝坠地时，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子时三刻，打开天牢西侧闸门。记住，谁阻拦，杀无赦！"
刑场四周挤满了踮脚张望的百姓，木栅栏被挤得吱呀作响。刽子手扛着寒光凛凛的鬼头刀立在刑台中央，刀刃上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悦跪在观刑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囚车里形容枯槁的凌益，十年前何家满门被屠戮的惨状在眼前重现。鲜血顺着她叩首的额头滴落在青砖上，她泣不成声："爹爹，娘亲...女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袁慎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素白的衣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血与泪，低声呢喃："往后的路，我陪你走。"
正午的梆子声骤然响起，刽子手高高扬起鬼头刀。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刹那，天牢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浓烟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王延姬率领的死士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她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疯狂的笑声刺破硝烟："既然不能手刃仇人，那就让这天下为我陪葬！"凌益趁机挣断枷锁，眼神中闪烁着绝望的疯狂，直扑文帝所在的观礼台。
千钧一发之际，凌不疑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掠过人群，玄铁重剑破空而来，精准刺入凌益后心。程少商的软鞭如灵蛇般缠住王延姬的手腕，却被她甩出的淬毒飞镖擦伤，伤口瞬间泛起青紫。袁慎将林悦护在身后，抄起案几上的青铜烛台迎敌，烛火在混战中剧烈摇曳，将人影投射在刑场的青砖上，宛如一幅狰狞的修罗图。喊杀声、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鲜血顺着刑台的沟壑蜿蜒流淌，染红了秋日的残阳。这场被仇恨点燃的熊熊烈火，在血色迷雾中，不知还将吞噬多少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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