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夫妻俩见小儿子的马车进了大门后才放下心来。
小儿子除了自作主张放弃读书没有听话,其他方方面面都是成熟稳重的,甚至比大儿子更胜一筹。
一家人在一起用了晚膳后,冯夫人吩咐小儿子先把小儿媳送回三进院,再回主院商量分府的事。
就着月色和灯笼的光,冯铭轩拉着妻子的手慢慢走着。
菊韵嬷嬷和小桃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终于要分府了,除了主子,全府里的几十个奴仆都悬起了心。
老爷和夫人宽宥下人自是不必说,两个少爷心性善良也没什么可置喙的,两个少奶奶呢?
一路上,遇上不少仆妇,强颜欢笑对着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请安问好。
禾娘把她们的忧虑看在眼里,她默默前行,没有说话。
冯铭轩不时捏捏妻子的手,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禾娘心里也明白奴仆们的担忧,轻声对冯铭轩道:“相公,分给我们二房的下人,都收下吧。”
冯铭轩又捏了捏妻子的手,轻声笑道:“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到了三进院,冯铭轩柔声安慰妻子道:“我们冯家的家规就是兄弟成亲了就会分府,家中赚钱的营生,主要是榨油作坊,这些产业都是大哥的。
这座四进大院也是大哥的,阿爹和阿娘跟着大哥过活。”
禾娘静静的听着,示意她听明白了。
“娘子,我是次子,分给我的只有麻糖铺子,我们的家在城北的桂花巷,宅子比这座大宅子小,只有三进院。布置当然没有这个家里奢华。
娘子,嫁给我,委屈你了…”
说罢,冯铭轩的脸上露出愧意。也得亏阿爹去年给他买了宅子,不然分家后,他就要带着妻子在兔儿岭镇安家。
禾娘的心似针扎了一下,她扑进相公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柔声道:“相公,你别这么说。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冲着那些产业来的。
麻糖铺子也好,城北的宅子也罢,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安心。”比不上大伯哥又如何?再不堪,她们家又能差过胡家村的村尾小院。
曾经阿爹带着她和三郎住在泥坯院子里,中午有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稀粥,她们一家三口都是幸福又满足的。
何况她和相公在云城有家。
就是没有家也无妨,兔儿岭镇上还有麻糖铺子,那可是相公自己琢磨出来的营生!
还有良缘红,也是相公琢磨出来的…
冯铭轩紧紧回抱住妻子,心中满是感动。他的妻子最朴实的安慰,才能让他心安。
待情绪平复些,禾娘松开怀抱,眼中闪着坚定的光:“相公,咱们一起把麻糖铺子经营好,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而且我也会学着操持好家里,学着理家,让咱们的小日子过得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能比胡家村强!”
冯铭轩看着妻子,眼神里满是赞赏:“有娘子这番话,我便有了十足的干劲。”
妻子所求不过是比胡家村强!
对啊,他们的日子,再差又能差过农户?
冯铭轩的心里安定了,他的妻子是农户女子又如何?她在贫穷的村落里,都能帮着岳父把穷日子打理得有滋有味。
他冯铭轩不能继承家业又何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家族产业不是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有了心意相通的妻子相伴一生!两人携手一生,才是他的心中所想。
禾娘去了洗浴房洗漱,安置好后,冯铭轩便返回主院。
主院里,冯老爷坐在书房的主位,神色严肃又凝重。
树大分叉,儿大分家。
两个儿子都成家了,成家了就得立业,是时候放手了,让他们自己去摸索着做强做大各自的产业。趁着他身体还好,可以从旁协助一番。
儿子们大了,再不舍,这个家也得分了,这是他们冯家的家规。
冯铭睿坐在冯老爷的左手边,他的心里也很无奈,家规祖训如此规定,不是他容不下弟弟。
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和和睦睦的,意见从没有相悖的时候,转眼各自分府别过,心里自是五味杂陈。
见冯铭轩进来,胖管家亲自给三个主子奉上茶水,然后站在一旁。
两个少爷分家了,意味着他可以退休了。
往后的日子里,他陪陪老爷,教导一下儿子,带带孙子,他这一生圆满了!
整个大厅灯火通明,但没有一个家仆在,都被打发得远远的,不准偷听。
冯老爷先深深叹息一声,再开口道:“为父再不舍,这个家还是要分了。睿儿和轩儿,对分家你俩有什么想说的?今晚咱们父子三个,推心置腹吧!”
冯铭睿率先起身,恭敬道:“父亲,一切全凭您做主,儿子绝无二话。银钱上可以多补偿一些给二弟。”
冯铭轩也起身,诚恳道:“阿爹,我没意见,您怎么安排我都听着。”
冯老爷颇感欣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睿儿,这榨油作坊和这四进大院便由你继承,我和你娘日后也跟着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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