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毒雾中折射出七个太阳的幻影,林夏的作战靴陷入流沙时溅起的是荧光蓝的机械孢子。李昂的机械心脏发出垂死的蜂鸣,他们身后三百米处,白蝎集团的装甲车队正在沙丘上拉出蛛网状的生物电缆。
"动力室在绿洲湖底。"林夏扯开颈后渗血的绷带,神经增幅器的导线插入枯死的胡杨树桩,"树心系统还剩2分17秒完成自检,你要在湖面结冰前点燃反应堆。"
李昂的义眼扫描着不断增殖的量子蜃景,217个林夏的虚影正在沙地上绘制不同的战术路线。其中三条轨迹显示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眉心,五条路线末端是汉萨联盟的蛇形徽章在燃烧。
绿洲的湖水突然沸腾,机械树心的青铜根须刺破湖床。林夏在剧烈头痛中看到父亲的全息投影——那个本该死于实验室爆炸的男人,此刻正从毒雾中走出,右手握着与她同型号的神经增幅器遥控器。
"动力核心是你母亲的机械心脏。"幻影的声音带着电磁杂音,"当年我把它改造成树心引擎时,在里面写入了你的基因锁解除代码。"
白蝎部队的声波炮击碎第一层量子蜃景时,李昂看到了最残酷的时间线:林夏在汉萨联盟培养舱里睁眼的瞬间,她锁骨下的137编码正对应装甲车上的生产批号。而自己机械心脏里的湮灭弹倒计时,与树心自检进度完美同步。
湖水在零下50度瞬间结冰,林夏的睫毛凝着霜花跃向冰窟。机械树心的青铜血管在她身下张开,每一根导管都流淌着萤火虫般的记忆粒子。李昂朝冰面连开七枪,特制子弹在冰层刻画出汉萨联盟的密钥矩阵。
"你早知道我是人形钥匙?"林夏在自由坠落中嘶喊,声音在青铜管道里折射成母亲临终的咳嗽声。她看到动力核心的机械心脏正在跳动,二十年前植入母亲胸腔的装置表面,还刻着自己周岁时的牙印。
白蝎杀手的机械蝎尾刺穿冰层时,量子蜃景突然实体化。七个太阳幻影凝聚成粒子炮,李昂的机械心脏在过载中迸发幽蓝电弧。林夏抓住飞射的青铜齿轮割开手腕,含有137赫兹共振频率的血液喷溅在动力核心上。
"基因锁解除。"机械树心突然发出母亲的叹息声,"记住,真正的绿洲在..."
冲击波将整片沙漠掀起时,林夏在最后0.03秒看到了真相:所谓机械树心是她母亲的大脑皮层改造物,那些青铜导管是神经突触的金属化产物。而汉萨联盟多年来追寻的"方舟",不过是把全人类的意识上传到母亲制造的量子云端。
黎明初现时,活下来的两人跪在环形山底部。李昂的机械心脏只剩下空壳,林夏的神经增幅器冒着青烟。在他们面前,七个太阳幻影交织成旋转的星门,门内漂浮的工作牌上同时写着父母的名字与她的编号。
"沙海倒影是双向通道。"林夏捡起半块记忆晶体,折射出的自己正穿着汉萨联盟制服,"要进去修正错误的时间线吗?"
李昂将最后时之沙按进胸口的空洞:"跟紧137赫兹的频率,这次我们修改所有世界线的结局。"
星门闭合瞬间,沙漠上空飘落青铜色的雪。某块雪花里封印着最后的影像——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林夏与李昂,正从不同的机械残骸中抬头,望向同一片量子化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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