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逝者安息。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获取,而是为了运用。
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那片莲瓣。
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那股窥探感和敌意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几秒钟后,沈青临感到指尖的镊子微微一松。
那股强大的抗拒之力,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他再次轻轻用力。
这一次,那片晶莹剔透、仿佛冰玉雕成的莲瓣,被顺利地从莲蕊上分离了下来。
脱离母体的瞬间,莲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即迅速黯淡,恢复了玉石般的质感。
而静心莲蕊本身的光泽,似乎也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丝。
“有效。”
阮白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莲花,果然是有灵性的。
它能感知到使用者的意图。
沈青临将莲瓣小心放入水晶研钵中。
接下来的步骤是研磨。
他拿起水晶研杵,动作轻柔而专注。
研杵与莲瓣接触的刹那,一股冰凉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手臂,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随着研磨的进行,莲瓣逐渐化为细腻的、闪烁着点点银光的粉末。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冽纯净的香气弥漫开来。
吸入鼻中,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然而,那股来自外界的、充满敌意的躁动感,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
它就像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着时机。
工作室角落里堆放的几件尚未修复的古董瓷器,似乎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听闻的碎裂声。
阮白釉猛地回头。
“不对劲。”
她的目光锁定在角落那只清代青花瓶上。
瓶身上似乎多了一道细微的、头发丝般的裂纹。
“诅咒的力量……在试图干扰。”
沈青临的动作没有停。
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分心。
莲瓣粉末已经被小心地倒入那碟暗红色的朱砂液体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银色的粉末与暗红的液体接触,并没有立刻混合,反而像是油水不容般,彼此泾渭分明。
朱砂液体表面泛起一层涟漪,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它在排斥。”
沈青临沉声道。
莲蕊的力量至纯至净,而这朱砂虽是辟邪之物,调制过程中恐怕也掺杂了其他东西,甚至可能无意中沾染了雾港市某些阴晦的气息。
两股力量,性质不同,难以相融。
阮白釉迅速反应过来。
她取过一根银质的搅拌棒,没有直接去搅动,而是将其悬停在碟子上方。
她的口中低声念诵着一串奇特的音节。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语言,音调古怪,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随着她的念诵,银棒的尖端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碟子里的朱砂液体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而那些银色的莲瓣粉末,也被卷入其中,开始与朱砂慢慢融合。
暗红与银白交织,旋转,最终化为一种奇异的、流淌着淡淡光晕的金色液体。
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纯净或阴晦,而是一种……融合了两者,却又超越了两者的、充满威严与力量的感觉。
工作室里的灯光再次剧烈闪烁起来。
桌案上的工具发出轻微的震动。
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那股充满敌意的力量变得狂躁起来,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发出无声的咆哮。
沈青临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无形的重压落在胸口。
阮白釉的脸色也微微发白,额头上沁出汗珠,念诵的音节却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更加急促。
“符纸!”
沈青临低喝一声。
他抓起一支狼毫符笔,笔尖饱蘸那奇异的金色液体。
另一只手迅速拿起一张裁剪好的、质地特殊的黄色符纸。
符纸非纸非帛,触手温润,隐隐有暗纹流动。
他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将全部心神灌注于笔尖。
第一笔落下。
金色的墨迹在符纸上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流动。
笔尖划过之处,留下繁复而玄奥的符文。
每画一笔,工作室里那股狂躁的敌意就仿佛受到一次重击,发出更加愤怒的嘶鸣。
沈青临的手腕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有千斤重担。
笔尖下的符纸,也开始微微震颤,似乎随时可能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碎裂。
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脑海中浮现出骨瓷诅咒受害者的惨状,浮现出阮白釉家族世代承受的痛苦,浮现出疗养院水池底那股古老意志的审视。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意念,此刻都化为笔尖的力量。
终结它!
必须终结它!
阮白釉的念诵声越来越高亢,银棒上的白光也越来越亮,几乎将她半个身子都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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