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秦朔正蹲在屋子里给小仁仁系鞋带,小家伙穿着嫩黄色的防晒衣,头顶歪戴着一顶小草帽,活像颗圆滚滚的柠檬。
"爸爸,采茶是不是像动画片里那样?"小仁仁手舞足蹈地比划,"小手一掐,咻——就摘下来啦?"
秦朔笑着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蛋:"差不多吧,不过得掐最嫩的尖儿。"
王婕拎着野餐篮从厨房出来,篮子里装着老太太爱吃的桂花糕。
"刚刚小叔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出发了。"王婕把车钥匙抛给秦朔,"到时候在茶场汇合。"
秦勇从屋里走出来,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曾经病弱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两顶旧草帽,其中一顶边缘已经有些破损:"这帽子还是十年前和你小叔一起买的..."
秦朔注意到父亲抚摸草帽时眼中的怀念,突然意识到——自从父亲大病痊愈,确实还没机会和叔叔一起重温采茶的乐趣。
"那走吧。"他抱起小仁仁,"今天让你和你老弟好好叙叙旧。"
安隐镇途中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连绵的茶田。小仁仁趴在车窗上,小脸挤得扁扁的:"爸爸看!好多绿色梯子!"
"那是茶垄。"秦朔放缓车速,让儿子看得更清楚,"待会儿我们就能..."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从后方传来,一辆黑色路虎强行超车,险些刮蹭到他们的后视镜。秦朔猛打方向盘避开,眼神一冷。
"没事吧?"王婕赶紧检查后座的小仁仁。
"没、没事..."秦勇捂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秦朔从后视镜看到那辆路虎的车牌——白底红字,赫然是京城牌照。
更令人恼火的是,那辆车超车后竟然故意压着速度,逼得他们不得不减速。
"爸爸,那个车车好坏。"小仁仁瘪着嘴。
"坐稳了。"秦朔眯起眼睛,右手悄悄打了个响指。
"砰!"
路虎左后轮突然爆胎,车子猛地歪向路边,差点冲进排水沟。
秦朔淡定地驶过,后视镜里映出几个年轻人气急败坏跳下车的身影。
"奇怪,"王婕似笑非笑地瞥了丈夫一眼,"好好的怎么爆胎了?"
秦朔一脸无辜:"可能是山路石子多吧。"
安隐茶场门口,小叔秦强一家早已等候多时。秦朔刚停好车,小仁仁就迫不及待地扑向堂姐秦雪怀里:"姑姑!我来采茶啦!"
"哎哟,小仁仁又重了!"秦雪抱着小家伙转了个圈,她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女儿,"看,这是妹妹。"
秦朔走过去逗了逗小侄女,转头却发现父亲和小叔站在茶场大门前,脸色不太对劲。茶场大门上挂着"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两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守在入口。
"怎么回事?"秦朔走上前。
秦强皱着眉头:"说是被包场了。老陈电话里支支吾吾的..."
正说着,茶场老板老陈小跑着过来,额头全是汗:"秦哥,实在对不住!今天突然来了几位京城客人..."
"京城客人?"秦朔挑眉,想起路上那辆路虎。
老陈压低声音:"都是些衙内,家里长辈在部委...哎,我也得罪不起。他们给了三倍包场费,就说要体验采茶..."
秦勇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算了,咱们改天再来。"
"凭什么呀!"秦雪突然提高声音,"我们提前两周就预约了!再说茶场这么大,他们采得完吗?"
仿佛回应她的话,茶场深处传来一阵嬉闹声。
透过栅栏,能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在百年古茶树区拍照,有个穿纪梵希T恤的男生甚至抬脚踩在茶树树干上摆pose,嫩绿的茶芽被震得簌簌掉落。
"暴殄天物..."秦朔听见父亲低声咒骂。
老陈急得直搓手:"秦哥,要不这样,后山我还有片小茶园..."
"不必了。"秦朔突然开口,"爸,小叔,你们带妈和孩子们先去农家乐。我和老陈聊聊。"
王婕敏锐地看了丈夫一眼:"你悠着点。"
"放心。"秦朔眨眨眼,"我就是好奇,什么来头这么威风。"
等家人们走远,秦朔跟着老陈绕到茶场侧门。老陈掏出钥匙的手都在抖:"秦先生,您千万别冲动...那几个年轻人里有个姓周的,他父亲是..."
"我知道。"秦朔拍拍老陈的肩,"我就看看,不惹事。"
茶场核心区,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在古茶树下嬉闹。他们脚边散落着昂贵的单反相机、名牌包和喝了一半的红酒,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在远处警戒。
"这破树有什么稀罕的?"穿纪梵希的男生用树枝戳着树干,"我爸办公室那盆武夷山大红袍比这值钱多了。"
旁边戴墨镜的女生咯咯笑:"周少,你轻点,人家这可是'千年古树'呢~"
秦朔眯起眼睛——那棵茶树是安隐镇的镇山之宝,树龄三百余年,每年产出的茶叶都是国礼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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