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言毕，夏言看见欧阳辰握在另一只手里的书，她凑过去：
“欧阳辰，让我看看，你选的是什么书。”
“《温柔与暴烈》，黄碧云的。”欧阳辰看着夏言的后脑勺，自报书名。
“哦，”夏言直起脑袋：“书名不错，等你看完了，给我也看看。”
欧阳辰点头：“好。”
话音刚落，夏言的手机，在衣服口袋里，伴随着震动声响起。
夏言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有些陌生的号码，犹豫三秒，点了接听键：
“喂，你好。”
顾云深外婆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喂，是夏言吗？我是奶奶，深深的外婆。”
虽然隔着手机，但是奶奶的声音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与平和。
夏言顿住，原本的谈笑自若，也在片刻之间转变成面色沉重。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甚至可以万分确定，顾云深的外婆，已经知道了他和顾云深之间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夏言开口答道：
“奶奶，是我，我是夏言。”
夏言前后分明的态度转变，欧阳辰看在眼里，但他不知道给夏言打电话的人是谁，所以也只能立在一旁，默默相伴。
而另一边，在听见夏言声音的时候，顾云深几乎同一时刻从外婆的床铺上跳起来。
外婆挥手示意顾云深保持冷静，然后继续跟夏言说道：
“孩子，你现在有时间吗？奶奶想跟你聊一会儿。”
夏言不敢怠慢：
“奶奶，我有时间，您想聊什么都可以。”
然后捂住话筒，看着欧阳辰：
“欧阳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个电话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朝着书店外面走去。
欧阳辰忍着好奇，站在原地，目送夏言离开。
虽然他非常想知道，夏言跟电话里的‘奶奶’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愿意相信夏言。
等夏言想说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会对他讲。
“夏言，你跟深深的事情，深深都已经告诉奶奶了。奶奶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深深说你不喜欢他，这真的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
夏言站在书店外面，听着顾云深外婆苦口婆心的话语，埋藏在心底的酸涩，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想说这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也浮起过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只要顾云深的外婆一出马，那横在她和顾云深之间的所有问题，都会被迎刃而解。
但是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书店里的欧阳辰，奋力抿了抿唇又松开，觉得炎炎夏日里的街道，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奶奶，很抱歉让您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了我跟顾云深的事情劳心伤神。
但是，这次真的对不起您了，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把顾云深，当做我的哥哥一样。
——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冷漠的话语是一把无情的剑，射伤的，是三个人的心。
顾云深外婆抬眼，看见已经泪流满面的顾云深，原本平和的面容，也不禁动容：
“夏言，好孩子，我家深深那么善良那么好，他以后一定会照顾你，保护你，你就给深深一次机会，行吗？”
夏言忍住身体的颤抖，深吸几口气，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兵荒马乱：
“奶奶，夏言不孝，除了跟顾云深在一起，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您的恩情。”
后续的谈话，手机两端的人，都已经记不清。
只记得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无法抑制心中的酸楚，草草挂了电话。
外婆起身拉瘫坐在地上的顾云深的时候，老泪纵横：
“深深，起来，不要难过，外婆再给你想其他的办法。”
顾云深泣不成声，言语之中尽是绝望：
“不用了，外婆，我跟夏言，再也不可能了。”
书店门口不远处，夏言倚靠墙壁才能站稳，来往行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个脸色煞白，眼中热泪不断的女孩，都在揣测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用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夏言才勉强从啜泣中平静分毫，她杵着剧烈起伏的胸腔，用另外一只手掌抹掉不断溢出的泪水，奋力强迫自己扬起嘴角，准备进书店去找欧阳辰。
转身的时候，看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书店门口的欧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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