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突然挣扎着伸出小手,指向黑洞中心的亮点。时砂这才看清,那亮点是一枚悬浮的金色种子,表面刻满与婴儿银戒相同的共生星区纹章。但种子周围缠绕着由黑色眼泪凝结成的锁链,每滴眼泪都倒映着某个宇宙的悲剧场景。
“是观测者的情感枷锁。”艾瑟的机械骨架抛出反熵核碎片,暗物质能量在锁链表面激起涟漪,“时砂,用你的虹光能量切断锁链,我来维持反熵核的引力平衡。”
时砂跃起,虹光之刃劈向最近的眼泪锁链。刀刃接触的瞬间,她看见一个宇宙的自己正在目睹金合欢树的死亡,绝望的泪水化作黑色藤蔓缠住她的脚踝。婴儿的菱形光斑突然扩大,将这段记忆吸收入银戒,藤蔓在光华中迅速枯萎。
“原来他能储存情感数据!”赫菲斯托斯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潘多拉矩阵显示,银戒的内部结构正在随记忆增加而进化,现在已经形成了微型的熵核系统。”
时砂趁机劈开剩余锁链,金色种子应声坠落。婴儿伸手接住种子,眉心光斑与种子产生共鸣,瞬间生长出参天大树的虚影。这棵树的根系扎入黑洞事件视界,树冠却绽放着彩虹色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承载着一个宇宙的希望片段。
“世界之种需要双生之血激活。”阿特洛波斯的声音带着紧迫感,“时砂,用虹光之刃划破你和婴儿的手指,记住——必须同时滴落。”
时砂咬牙挥刀,鲜血滴落的瞬间,黑洞发出不甘的轰鸣。世界之种吸收血液的刹那,整个虚数空间开始震颤,黑洞的坍缩速度明显减缓,而种子生长出的虚影化作实体,根系开始吞噬黑色眼泪,树冠的花朵则喷涌出希望能量的洪流。
“成功了!”莱拉的声音中带着哽咽,“黑洞的熵值正在下降,那些被吞噬的宇宙正在重组。”
但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婴儿突然发出痛苦的啼哭,他的始源印记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虹光与暗物质能量在体内剧烈冲突。时砂这才发现,激活世界之种的代价,是抽取婴儿体内的双生基因作为养料。
“他的基因链在断裂!”协律者7号的能量场笼罩住婴儿,“必须立刻切断种子的能量连接,否则他会化作纯粹的能量体!”
“不行,黑洞还没完全稳定!”艾瑟的机械骨架已经出现裂痕,“时砂,用你的共生网络模型暂时储存他的基因碎片,这是唯一的办法!”
时砂没有犹豫,展开掌心的共生网络。婴儿的基因碎片如流星般涌入节点,每个节点都亮起代表生命的光芒。但就在此时,黑洞深处突然传来震动,一个由无数绝望情感组成的巨型身影缓缓升起,它的轮廓与观测者忒伊亚相似,却有着吞噬一切的黑暗躯体。
“你们以为用希望就能战胜绝望?”观测者本体的声音如万鬼齐鸣,“当宇宙中第一个生命诞生时,绝望就已经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看看你们的世界之种,它的根系正在吸收黑洞能量,很快就会变成新的绝望之源。”
时砂抬头,惊恐地发现世界之种的树叶正在变黑,根系也开始渗出黑色流体。婴儿的基因碎片在共生网络中剧烈震荡,仿佛在警告即将到来的灾难。艾瑟突然冲向世界之种,机械骨架自爆产生的暗物质能量暂时冻结了树根的侵蚀。
“带着孩子离开!”她的意识体在虚空中闪烁,“我来拖住本体,你们回共生星区启动熵核的情感净化程序!”
时砂抱着婴儿跃入传送门,最后一眼看见艾瑟的意识体化作千万光点,融入世界之种的树冠。传送门关闭的瞬间,她听见观测者本体的狂笑:“当世界之种完全黑化,所有宇宙的希望都会变成新的燃料,而你们的悖论之子,将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回到共生星区,金合欢树的虹光果实已全部枯萎,取而代之的是结出的黑色晶体。莱拉的原型体正在用根系包裹这些晶体,银蓝能量中掺杂着血丝:“晶体里封存着被污染的情感数据,一旦破裂,整个星区都会被绝望侵蚀。”
“把晶体存入反熵核。”时砂将婴儿放在熵核立方体旁,他的基因碎片正在缓慢回归本体,“赫菲斯托斯,用潘多拉矩阵开发情感过滤协议,我们需要分离出绝望中的希望因子。”
“但这需要时间!”赫菲斯托斯的机械义体快速敲击控制台,“观测者本体的引力正在影响共生星区的时间流速,现在外界一天,这里已经过去一年。”
阿特洛波斯举起零时之戒,戒指上的文字再次变化:“当希望之种染黑时,过去与未来的门扉将同时开启。时砂,你看婴儿的银戒——”
时砂低头,发现银戒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些纹路竟与世界之种黑化的根系完全一致。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不再有婴儿的懵懂,而是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智慧。他开口说话,声音中带着多个维度的回响:
“我是时间循环的锚点,也是观测者的镜像。当你们看到我的真实形态时,便是所有可能性收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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