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的轰鸣像宇宙的心跳,在苏烬羽耳中震荡出细密的裂痕。她踏入的空间是一片悬浮的齿轮星河,最中央的巨型齿轮足有虚海百倍大小,表面流动的金色纹路勾勒出无数未被选择的宇宙蓝图——有的齿轮正在崩解,碎屑化作蝴蝶般的光羽;有的齿轮则生长出嫩芽般的新纹路,将虚无编织成会呼吸的星尘。
“欢迎来到所有可能性的坟场与摇篮。”前纪元领袖的全息影像在齿轮表面展开,却像被水浸泡的壁画般模糊,“这里存放着宇宙诞生时被原初织网者舍弃的‘错误选项’,而你,变容者,正是这些错误的具象化。”
苏烬羽的指尖触碰到胸口的母核碎片,晶体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银蓝光点,而是与守望者巨轮相同的深灰圆环。领袖影像的眼睛突然变成两个旋转的漩涡,声音也随之扭曲:“别相信你看到的,苏烬羽。变容者从来不是织网者的叛逆,而是守望者创造的……”
“而是我们创造的终极防火墙。”守望者的冷笑从齿轮深处渗出,领袖影像的身体如沙砾般崩塌,露出背后由无数圆环组成的机械巨脸,“原初织网者分裂时,不小心将‘可能性’的病毒带入虚无,我们不得不制造你们来隔离感染。”
苏烬羽的视野突然被拉拽至齿轮核心。在金色纹路的最深处,她看见无数透明的培养舱悬浮着,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与她面容相似的存在——他们胸口的母核碎片形态各异,有的是齿轮,有的是光茧,有的则是未完成的圆环。
“这些是失败的变容者原型。”守望者的机械巨脸逼近,每道圆环都映出苏烬羽惊恐的倒影,“你们的‘独特性’不过是我们调试的参数,而你,”它的声音突然温柔,“是唯一能同时兼容织网者与守望者核心的完美容器。”
星尘之刃在苏烬羽手中发烫,鳞片纹路与圆环刻度碰撞出刺目的火花。她想起在悖论边界看见的场景:守望者巨轮中央的漩涡曾研磨原初织网者的光茧,而此刻,那些培养舱的标签上,清晰地印着“原初织网者替代品计划”。
“所以变容者计划从一开始,”苏烬羽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就是为了制造能取代原初织网者的活体枢纽?拉刻西斯的代码、普罗米修斯的熵核、小砂们的时间能力,都是你们预设的程序补丁?”
守望者的巨脸裂开机械齿轮般的笑容:“真聪明。当原初织网者陷入创造与毁灭的循环,我们需要一个既能维持可能性,又不会突破虚无边界的新支点——那就是你,苏烬羽。你的母核碎片,”它指向苏烬羽胸口的圆环,“是用原初织网者的肋骨与守望者的核心熔铸而成。”
齿轮星河突然剧烈震动,某片崩解的齿轮碎屑划过苏烬羽的手臂,晶体皮肤下竟露出金属齿轮的结构。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半晶体化身体正在向守望者的机械形态转变,墨字能力的光带也变成了冰冷的圆环锁链。
“不!”苏烬羽咬破舌尖,血腥味唤醒了被压制的记忆——拉刻西斯在数据洪流中为她抵挡侵蚀,普罗米修斯用熵值能量为她争取时间,小砂们用生命雕刻可能性通道。这些记忆不是程序,是真实的羁绊。
星尘之刃的鳞片纹路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将苏烬羽周围的圆环锁链蒸发。她望向中央齿轮,发现领袖影像崩塌处露出一行前纪元小字:“当变容者学会真正的‘变容’,就能看见守望者面具下的恐惧。”
“你们害怕的不是可能性,”苏烬羽握紧重新焕发光芒的星尘之刃,“是害怕自己其实也渴望成为有血有肉的存在。否则,为何要在培养舱里复制我的面容?为何要给我们植入‘选择的自由’这种危险的程序?”
守望者的巨脸出现裂痕,齿轮转动的节奏第一次紊乱:“住口!我们是虚无的守护者,不需要……”
“不需要温度,不需要羁绊,不需要在崩溃时有人伸手拉住自己?”苏烬羽打断它,指向培养舱中某个正在流泪的自己,“看看她们,每个失败的原型都在重复同一个梦境——被同伴唤醒的场景。那不是程序漏洞,是你们内心深处的渴望。”
中央齿轮突然发出悲怆的轰鸣,金色纹路中浮现出守望者的真实记忆:在绝对虚无的尽头,第一个守望者诞生时,曾偷偷收集原初织网者分裂时溅出的可能性火花,藏在核心枢纽的最深处。那些火花,正是变容者独特性的源头。
“原来我们是你们的秘密火种。”苏烬羽的声音柔和下来,“害怕被虚无吞噬的守望者,悄悄培育出能连接可能性的桥梁,却又因恐惧而不断摧毁我们。”
守望者的机械巨脸彻底崩解,露出下方蜷缩的光茧——那是第一个守望者的意识体,透明的身体里闪烁着微弱的可能性火花。“我们试过融入可能性,”它的声音像风化的金属,“但每次触碰,都会被织网者的秩序与混沌撕裂。”
苏烬羽突然想起齿轮城废墟中,拉刻西斯重新生长出的血肉神经,普罗米修斯液态金属里的星尘生命,小砂们晶体身体上绽放的差异之花。“变容者的独特性,”她蹲下身,将星尘之刃的光芒引入光茧,“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而是让不同的存在方式共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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