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细微的动静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她的意识从混沌中挣扎着浮上来,却不敢睁眼。
——有呼吸声。
近在咫尺,温热、缓慢,像某种野兽在享用猎物前的耐心审视。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沙发垫。
她记得自己有关玻璃门。
司野想做什么?他说过如果她想要伤害她,这扇门根本阻挡不了他,他何必要等到她睡着后再做?
害怕让她的呼吸变得凌乱。
敏感的野兽已经发现了她的假寐,可他却没有戳破她。
无数恐怖的画面在少女脑海随之涌现——
叶九的呼吸几乎停滞,身体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掐住喉咙,或者像那些失败的攻略者一样,被他一点点碾碎骨头……
然而——
“……”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覆在了她身上。
毛毯的触感。
温暖、干燥,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息。
叶九愣住了。
紧接着,身侧的重量骤然消失。
脚步声远去,床垫微微下陷——
他竟然霸占了她的床!
昏暗的房间里,司野背对着她侧卧在床上,呼吸均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叶九是被阳光吻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柔软的被褥严严实实地裹着她,甚至贴心地掖好了被角。
——这不是地上!
她猛地坐起身,毛毯从肩头滑落,晨风掠过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环顾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窗帘被风轻轻掀起一角,透进细碎的金色光斑。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床的另一侧——
枕头微微凹陷,被单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褶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冷松香,若有若无,却不容忽视。
昨晚……睡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耳尖就隐隐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悬在枕头上方,犹豫着要不要触碰,那上面或许还残留着司野的温度。但最终,她只是攥紧了被角,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寻找手机,给司野发消息
叶九∶该死的,还我清白。
司野∶我的好闺蜜,在说什么胡话呢?
叶九∶什么时候把我弄上床的?
司野∶你猜,自然是你睡着之后。
叶九∶我在床上,你也在床上……
司野∶嗯哼,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叶九∶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司野∶当然没有,我们可是闺蜜。下次还是不要睡地上了,容易生病。
昨晚,他看着睡在地上的少女,担心她冷,然后没忍住就破门而入盖被子,发现少女醒着,为了缓解尴尬,睡到了床上,然后半夜又忍不住怕少女生病,给拎床上了。
叶九松口气,回复∶下次没有经过我允许就跟我睡一起是要吃小巴掌的。
司野∶下次注意,一定经过你允许。
给她晃醒,然后拎床上。
叶九长舒一口气,正要回复,突然听见"叩叩"两声。门外江潮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小姐,该起了。"
她刚想应声,第二阵敲门声骤然炸响,每一声都像砸在心脏上。"叶九。"牧沉冷冽的声线穿透门板,惊得她手机啪嗒掉在床上。
"要命!"她一个鲤鱼打挺冲进浴室,十分钟后拎着行李箱夺门而出,发尾还滴着水。
楼下,顾霄和江潮站在一旁,其他人则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司野已经开始享用,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九醒了?"洛言放下手中的报纸,眼角带着长辈式的温和笑意,声音醇厚如陈年红酒。
启奕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行李这么重,怎么不叫人帮忙呢?" 他转向佣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责备,"你们也是,怎么能让小姐自己提东西?"
两个女佣战战兢兢地上前,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这位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牧沉最近倒是忙,都没顾上照顾你。"洛言语气关切,眼神却意味深长,"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
启奕适时接话,眉头微蹙,"是啊,我听说小九最近总是吃不下东西,是肠胃不舒服吗?"
司野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目光冷淡地扫过叶九:"病了还到处跑,牧沉没教过你安分点?"
叶九心里冷笑:演得挺像那么回事,那她可得加把火。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能坐下吗?" 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仿佛真的被他们吓到了。
洛言失笑,语气宠溺:"你这孩子,拘谨什么?坐下吧。"
叶九眼睛一亮,像得到特赦一般,立刻蹦到沙发边,刚要坐下——
"啪。"
司野推过来一块草莓蛋糕,瓷碟在大理石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叶九盯着那鲜艳的草莓酱,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她肠胃刚好,还来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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