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死寂得近乎诡异,唯有寒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呜咽。他鼻尖微动,一丝若有若无的特殊气味 —— 类似艾草混着铁锈的腥气,勾起了他的警觉。目光扫过廊下阴影,值守护卫蜷缩在角落,鼾声时断时续;门缝里透出的烛光稳如死水,没有半点摇曳。
雪地寂静无声,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沉闷的声响混着风雪扑进他的耳中。为首的面罩人突然抬手,身后黑影立刻单膝跪地,从袖中摸出三枚裹着兽皮的石子。这石子经过特殊处理,表面粗糙且附有吸音材料,落地时几乎不会发出声响。
他接过石子,屏息凝神,手指轻弹,三枚石子呈品字形飞向冷府墙头。石子划过夜空,落在墙根处的积雪中,激起极细微的雪沫。片刻间,墙内依旧死寂,唯有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呜咽。
杀手们交换了个眼神,面罩人瞳孔微缩,又摸出一枚带有倒钩的铁蒺藜,朝着墙内守卫蜷缩的廊下掷去。铁蒺藜精准钉入廊柱,发出 “笃” 的轻响,惊起几只檐下的寒鸦。然而,廊下的守卫只是翻了个身,鼾声依旧。
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他轻嗤一声,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不过是没落世家,防卫竟如此松懈。” 他伸手探向腰间,特制绳索裹着浸油牛皮,在掌心滑动时带着细微的沙沙声。绳头的金属钩泛着幽蓝冷光,精准勾住墙头凸起的砖石。
指节用力一扣,钩子与砖石碰撞发出极轻的 “咔嗒” 声,如同毒蛇吐信。
这细微声响却让他猛然僵住,呼吸骤停。方才那声轻响,在死寂的夜里竟格外清晰。他死死盯着四周,手中绳索攥得青筋暴起,却见积雪依旧安静地覆盖着地面,唯有月光在瓦片上流淌,泛着冷冽的光。他摩挲着绳索,目光在冷府建筑上游移。
唯有月光在瓦片上流淌,泛着冷冽的光。虽说冷府是个落魄的家族,但如此安静,不应该啊,怎么感觉打更有点奇怪?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来,他突然觉得那流淌的月光都像是冷府窥视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往日里,就算是没落的家族,府内也该有奴仆走动的声响,可此刻除了风声,竟再无其他动静。那梆子声,节奏均匀得可怕,就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他后退半步,又猛地将脚钉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落魄的世家。堂主的命令、探子的情报,都证明冷府只是外强中干。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不安,拽住同伴后领,沉声道:“你先上,确定安全。”
面具人拽住同伴后领,将其往前一推。黑影踉跄半步,随即单膝跪地,从怀中摸出一枚青铜罗盘。罗盘表面刻满古怪纹路,中央指针在雪光下泛着幽蓝,随着他转动侧边齿轮,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指向西北角墙面。
黑影将罗盘塞回怀中,贴着墙面缓缓起身。他抽出腰间短刃,刀刃轻轻刮擦砖石,火星溅落在积雪上瞬间熄灭。确定墙面无异样后,才掏出浸油牛皮绳,金属钩勾住墙头凸起处,试了试承重,足尖一点便如狸猫般攀援而上。
快到墙头时,他突然悬停,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筒口对着墙内轻轻一吹,数十只绿豆大小的甲虫嗡鸣着飞入院内。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夜行虫,能敏锐感知人体温度和呼吸震动,一旦遇到异常便会发出高频鸣叫。
黑影屏息凝神,盯着墙内动静。约莫半炷香时间,甲虫陆续飞回,翅膀沾着的磷粉在月光下划出细碎光点,并未发出警报。他这才小心翼翼探出头,确认院内无人后,转身对着面罩人比出安全手势。
面罩人这才顺着绳索攀爬而上,落地瞬间,黑影立即掏出特制粉末洒在脚印处。两人背靠背移动,始终保持三步距离。每当经过石板接缝处,黑影便会先伸出短刃试探,确认不会触发机关后,才示意面罩人通过。
寒风卷起雪粒扑在面罩上,却掩盖不住两人紧绷的神经,他们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面罩人暗冷的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射着四周,握着兵器的手掌微微发紧,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成薄霜,就在他紧绷的神经刚要稍作放松时,“梆子声‘梆 —— 梆 ——’在冷府上空回荡,尾音裹着风雪,打着旋儿钻进他的衣领,惊得他后颈寒毛倒竖。
梆子声每响一下,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心上。节奏越来越急促,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知为何,这梆子声竟与他记忆中某次遇袭前的警钟重叠。他的呼吸愈发沉重,突然惊觉梆子声像是在重复着“不好”“危险”“快跑”!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快撤,有诈!” 他话音未落,院角那尊看似古朴的石狮子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猩红大口缓缓张开,刺鼻的白雾喷涌而出 。
灰衣人屏住呼吸想要后退,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亮起了幽绿灯笼,火焰无风自动,蒸腾的黑雾裹着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双目刺痛,原本清晰的内息也变得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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