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儿解下腰间鹿皮水囊,就着石壁接那滴清泉。水珠落在囊口时突然碎成七瓣,老萨满的羊皮袄簌簌抖动:"山神显灵了!"
陈青山用青铜钉刮开岩缝上的苔藓,青黑色石皮下竟露出暗红色纹路。孙大炮的索宝棍"啪"地戳在纹路上:"这是老辈人说的血线石,水脉走到这儿就活了。"
"当年我三叔说过,十五道沟的水脉都连着山神爷的胡须。"金铃儿把水囊系回腰间,鹿皮靴踩在渗水的石棱上,"顺着血线石找,保准能摸着活水眼。"
七个猎户排成雁阵往东南摸去。岩温的傣刀劈开挡路的刺藤,刀刃忽然被什么东西硌住了。老河工凑近火把细看,藤根缠着半截锈蚀的铁链:"这是早年封山用的镇龙锁!"
"锁头朝东,锁尾朝西。"老萨满蹲身摸过铁链上的铜绿,"山神爷这是给咱们指路呢。"他掏出桦皮荷包,往链子上撒了把黄米。米粒沾着水汽,竟顺着铁链往崖底滚去。
李大锤解下猎刀要砍铁链,被陈青山按住手腕:"使不得!这铁链吃着山气,得用老法子破。"说着掏出怀里的青铜钉,往链环接缝处轻轻一磕。只听"铮"的一声,铁链应声而断,崖底传来沉闷的回响。
金铃儿甩出鹿筋绳缠住歪脖子松,七个猎户拽着绳索滑下断崖。周卫国的火把照亮崖壁时,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整面石壁上嵌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都拴着碗口粗的铁链,铁链尽头没入黑黢黢的山洞。
"这是七煞锁龙局!"老萨满的骨铃突然哗哗作响,"早年间萨满镇邪才用这等阵法。"他扯开羊皮袄,露出胸口纹着的山神图腾,"都往后退三步,我要请神问路。"
岩温突然拉住老萨满:"您看那铁链!"最中间的青铜柱上,铁链正诡异地左右摆动。孙大炮贴耳听壁,络腮胡沾满了冰碴:"洞里有活物!"
"怕是七星会的余孽。"陈青山摸出三根青铜钉夹在指缝,"金家姐妹守洞口,其他人跟我进去。"
洞内寒气刺骨,火把照出满地碎冰。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轻呼:"看这冰纹!"晶莹的冰面上,竟冻着串带血的脚印。老河工用烟袋锅敲碎冰层,捻起块暗红色冰渣:"是人血混着朱砂,七星会摆阵用的。"
前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七个猎户立刻熄了火把。黑暗中,三点绿火忽明忽暗。岩温的傣刀刚要出手,陈青山突然按住他肩膀:"是磷火!"
孙大炮的索宝棍横扫而过,棍头参须沾上绿火,竟照出个丈许见方的石室。整面石壁上钉着七具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青铜钉。金铃儿鹿皮手套抚过骸骨手腕,摸到圈凸起的疤痕:"是七姓人的火烙印!"
"造孽啊!"老萨满扑通跪地,骨铃在骸骨间叮当摇晃,"这是七星会的换命邪术!"他忽然扯开最中间那具骸骨的衣襟,腐皮下赫然现出"七生报国"的刺青。
洞外突然传来金家姐妹的呼哨声。陈青山转身要退,石室穹顶突然落下铁栅。三个黑影从暗处闪出,领头那人举着火把狞笑:"陈青山!这七煞局就是给你们备的!"
岩温的傣刀劈向铁栅,刀刃迸出火星。孙大炮的索宝棍架住劈来的砍刀,冲黑影啐道:"七星会的狗崽子!当年帮着东洋人祸害乡亲,如今还敢作妖!"
金铃儿突然甩出鹿皮鞭缠住黑影手腕:"你不是马家沟的赵铁头么?"鞭梢扯开对方蒙面巾,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金家丫头好眼力。"赵铁头阴笑,"当年你们七姓人断我财路,今日就拿你们祭阵!"说着扯动墙上的铁链,七具骸骨突然咯吱作响。
老萨满的骨铃突然爆响:"快闭气!"他抓起把黄米撒向空中,米粒撞上骸骨喷出的黑雾,噼里啪啦炸成金花。金铃儿趁机甩出参王酒,酒雾遇火轰然爆燃,将黑雾烧成青烟。
陈青山的青铜钉脱手而出,钉入赵铁头肩胛。岩温的傣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七星会的老巢在哪儿?"
"在...在..."赵铁头突然口吐黑血,孙大炮箭步上前捏住他下巴:"又是衣领藏毒!"可惜为时已晚,三个黑影已气绝身亡。
老河工用烟袋锅敲击铁栅:"这栅栏连着山体,得找着机关。"金铃儿忽然指向骸骨脚踝:"看那铁环!"每具骸骨脚上都套着刻满符文的铜环。
老萨满挨个摸过铜环,在第三具骸骨处停住:"这是反着刻的镇魂咒。"他咬破手指在铜环上画了个血符,铜环"咔嗒"弹开。铁栅缓缓升起,露出条向上的石阶。
石阶尽头是个天然石窟,洞顶垂下七根冰柱,正对着下方的青铜祭坛。祭坛上供着个檀木匣子,匣面刻着七姓图腾。金铃儿刚要伸手,陈青山拦住她:"等等!"
老萨满的骨铃无风自动:"这祭坛摆的是七星伴月阵。"他数着地上的石砖,"踏天枢,转摇光,避玉衡..."七个猎户跟着他的口诀挪步,洞顶冰柱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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