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石墙上渗着水珠,细作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与墙上的苔藓晕染成暗紫色。
男人用刀尖挑开对方衣襟,蛇形图腾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与十五年前王府密道里的暗纹一模一样。
“萧将军还是这么心急。”
细作咳出带血的唾沫,喉间发出呜咽声:“雪莲只有东乌的雪山才有用...你们不知道吧?咳,镇南王妃其实是东......”
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
萧煜用靴尖踢开对方痉挛的手。
“他说什么?”沈清的声音从地牢入口传来,披风下摆扫过潮湿的石阶。
她攥着盏羊皮灯,光晕在萧煜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却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惊涛。
萧煜弯腰捡起细作指间滑落的铜哨。
“他说……镇南王妃其实是东……”
他顿住话头,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
她踉跄着扶住石壁,羊皮灯在风中晃出碎光:“东乌?还是东渡?怎么会……”
话音未落,吉医师抱着药箱冲进地牢,银发凌乱地贴在额角,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
“鸩羽水的毒引需要东乌雪莲花。”
吉医师掀开细作眼皮,银针探入他喉间,“但更关键的是——”
突然住口,目光落在沈清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上。
沈清感觉有冰锥从后颈刺入,沿着脊柱蔓延至四肢。
“先别管这些。”
萧煜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清儿需要雪莲解毒,而东乌雪山是唯一出处。”
他将铜哨塞进沈清掌心。
“我陪你去东乌,乔装成商队。”
“不行!”星野的声音从地牢上方传来。
少年西凉王穿着狼皮大衣:“东乌国与西凉近年来一直不对付,你们这样去太危险!”
陆曜跟着跳下石阶,苗绣披风蹭着石壁上的苔藓:“舅舅,让我去吧!我扮成南疆药商,准保没人认得出!”
他晃了晃腰间的千机锁,里面藏着阿芷改良的微型弩箭。
“扮成南疆人更不行,前段时间东乌才刚和南疆抢夺矿脉。两国剑拔弩张。”
沈清按住眉心:“星野说得对,你们留在西凉守国。”
她望向萧煜,后者的玄铁护腕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一切从简,我和你爹假装去东乌寻亲,这样人少不容易路出马脚。”
西凉王宫的晨光刺破云层时,演武场已聚满了人。
星野握着兵符的指节发白,腰间新铸的龙纹剑还带着淬火的青烟。
阿芷将改良后的袖箭塞进沈清手中。
“再带十名暗卫。“星野第三次调整沈清马鞍的缰绳,马腹下藏着的软甲硌得手掌生疼。
“就说是护卫,不会...“
“不行。“沈清按住少年的手,用帕子擦去他额角的汗。
“东乌城门每日只放行二十支队伍,人多反而会被盯上。“
她望着星野新添的伤疤——那是半月前击退东乌斥候时留下的。
突然想起十五年前,这个孩子还曾蜷在她膝头背《孙子兵法》。
陆曜突然扑过来,披风扫落案上的地图。
“外婆骗人!“少年的眼泪砸在沈清手背,“明明说等我长大带我闯荡江湖!“
沈清搂住他颤抖的肩膀,闻到少年发间还沾着南疆的木樨香。
“等从雪山回来,“
她摘下璇玑镯系在陆曜腕间,冰凉的翡翠贴着少年滚烫的皮肤,“就教你破解王妃留下的千机锁。“
吉医师捧来药箱,叮嘱道:“每日卯时服下这粒解毒丹。“
“好,多谢吉医师。”沈清接过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城门开启的梆子声传来时,萧煜牵来两匹披着普通麻布的宝马。
马鞍下暗格藏着三枚江坞特制的烟雾弹,缰绳末端系着沈清亲手绣的鸳鸯荷包。
“驾!“
他的声音裹着塞外的风,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却在沈清上马时下意识伸手虚护在她腰侧。
回望城头,星野的狼头大旗在风中翻卷,陆曜挥舞的腰带像一抹跳动的火焰。
马蹄踏碎晨霜时,沈清的指尖还留着陆曜眼泪的温度。
萧煜的玄铁护腕与马鞍铜环相击,发出细碎的清响。
两人行至岔路口,他忽然勒住马,指向东南方隐在云雾中的山峦:“若绕道东渡,需多走一日山路。”
沈清摸出怀中的翠玉簪子,簪头雕着半朵茉莉花——那是东渡故友蒲月姐姐亲手所赠。
两人相识于十五年前的江南小院,多年后见面蒲姐姐与她有过命的姐妹情。
一年前正是蒲姐姐冒死才将将她救下。
“蒲姐姐曾说,东渡江南的小院永远为我敞开,我想去看看她。”
她将簪子别进鬓角,“何况,东乌与东渡接壤处有片药谷,或许能寻到雪莲的线索。”
萧煜望着她泛白的唇色,终究没再开口。
他抬手拨正她被风吹歪的斗笠。
一日后,东渡江南的烟雨中。
青石板路上的积水映着灯笼微光,沈清的狐裘披风吸了水汽,显得格外沉重。
萧煜敲开小院木门时,门环上的铜铃发出熟悉的“叮当”声,与记忆中的晨钟重叠。
“何人?”门内传来的问询,却在门缝绽开的刹那,化作压抑的惊呼。
“清儿?”开门的蒲姐姐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烛台。
烛火照亮沈清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时,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又受伤了?”
药庐内弥漫着紫苏与陈皮的香气。
蒲月穿着素色襦裙,鬓边别着的翡翠簪子与沈清头上那支成对。
她望着蒲姐姐的身影,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朱砂——显然正在绘制药方。
“清儿。”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萧将军也来了。”虽然萧煜已经不是东渡的将军了,而是西凉的前西凉王,但是她还是习惯唤他萧将军。
萧煜的手按在刀柄上,玄铁护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蒲姑娘别来无恙。”他的语气平淡,却暗含警惕。
沈清快步上前握住蒲月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写药方的痕迹。
“蒲姐姐,你脸上的伤终于治好了……”
话未说完,已被对方拉到屏风后,“先别问太多。”
蒲月掀开地板暗格,露出下面码放整齐的药瓶,“东渡王宫已被东乌细作渗透,你们今夜必须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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