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面色骤变,随即摇头:“没有这两把剑。”
静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没说……这是两把剑。”
空气骤然凝固。
道士定定看着她,忽而抚掌大笑:“好一个有心眼的姑娘!”
他袖袍一甩,转向李当归,“你们谁要用剑?”
李当归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是在下求剑。若道长有好剑,愿以银钱相购。”
道士笑意更深,却不答话,只是上下打量他,目光如刃。
良久,他轻嗤一声:
“区区‘灵剑’之境,也配用我的剑?”
“剑道在心,不在力。”
李当归直视道士,声音沉稳。
“剑,承载的是用剑者的生命、信念、道义,甚至灵魂。”他握紧断剑,“若只以实力论配与不配,那天下奸邪之徒,只要修为够高,岂不是人人可持神兵?”
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失笑:“好一张利嘴。”他捋了捋一丝不苟的袖口,“这么说,你定会珍视手中之剑?你的剑,绝不会指向好人?”
“自然。”李当归毫不犹豫。
“那你看——”道士忽然抬眸,“贫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当归一怔,随即摇头:“善恶难断,人心复杂。但道长衣着整洁,目光清明,显然常年自律,绝非大奸大恶之人。”
道士轻笑一声,忽然袖袍一挥——
“咻!”
一根青翠杨柳枝破空而出,直刺宁芙咽喉!
宁芙寒螭剑瞬间出鞘,横挡身前。
“铛——!”
金石交击之声炸响!
宁芙瞳孔骤缩——那看似柔弱的柳枝,竟震得她虎口发麻,剑身嗡鸣不止!
更可怕的是,柳枝上传来一股浩瀚如海的威压,逼得她连退三步!
静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道士负手而立,柳枝悬空如剑,纹丝不动。
“贫道自认是好人。”
道士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但现在——”他指尖微抬,那根柳枝再度悬空,锋芒直指宁芙,“我要杀这姑娘。”
他看向李当归,目光如古井深潭:
“你的剑,指向何方?”
李当归没有犹豫。
他踏前一步,并指如剑,直指道士眉心。
“自然是护我想护之人。”
道士忽然大笑:“那你方才满口的善恶道义,岂不全是废话?”
“力有穷时,唯心而已。”李当归眼神澄澈如初雪,“我做不到评判天下善恶,但至少——”
他指尖未动,声音坚定。
“——能守住眼前这一寸光明。”
“啪。”
柳枝突然坠地,威压消散。
宁芙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方才那一瞬,她竟有种面对天地之威的窒息感。
这道士的实力……莫非已达传说中的“天剑”之境?
道士拂袖转身,衣袂翻飞如鹤羽。
“道长不必考验我,”李当归皱眉。“我现在或许只是个“灵剑”的水平,但我的剑道一往无前,道长有意赠剑,我便谢之,若无意,我们这就离开,不再叨扰。”
“剑道在心,你已过关。”道士背对着他们,声音忽远忽近,“‘灵剑’也好,‘天剑’也罢,终究不过虚名。”
他抬手一挥,道观深处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辞故人,见新雪。”
“你要的剑,自己来取。”
李当归三人跟着道长一路前进。
道观后方,一方青石小院。
两柄剑静静横陈于石台之上,晨光斜照,剑身流转着截然不同的光华。
——辞故人。
三尺七寸的长剑,剑身狭长如秋水凝霜,刃口泛着一线青芒。
剑脊处蜿蜒着细密的暗纹,似泪痕,又似某种古老的铭文。
——见新雪。
一尺九寸的短剑,窄薄如冰,通体银白,剑锋过处仿佛能割裂光影,不染纤尘。
李当归怔在原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药铺后院,母亲温柔的手轻抚他的发顶,空气中弥漫着当归与朱砂的苦涩香气。
两柄剑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颤鸣。
宁芙瞳孔微缩——李当归周身的剑意竟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如江河奔涌,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静姝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道士广袖一挥:“去吧。”
两柄剑倏然飞起,如倦鸟归林,直入李当归掌中。
“锵——”
剑柄入手的一瞬,李当归浑身一震。
太合适了。
长刃“辞故人”沉静如深潭,短锋“见新雪”轻盈似飞雪。
双剑的重量、弧度,甚至剑柄的缠纹,都仿佛为他量身而铸。
“这是……”他指尖抚过剑脊的泪痕纹路。
“你母亲的剑。”道士淡淡道。
“什么——?!”
李当归的声音几乎撕裂了道观的寂静。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剑柄,指节发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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