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令牌的碎片在掌心发烫时,墨九霄正站在飞舟残骸拼接的临时甲板上。接引港的星轨环流突然紊乱,十二艘初代飞舟的龙骨同时转向,将整支舰队拖入沸腾的星骸迷雾区。迷雾触及皮肤的瞬间,他脊椎上的烛龙刺青突然倒卷鳞片——这是三百年来天工府划定的绝对禁区,连初代实验室的数据链都不敢涉足。
"左满舵!"墨九霄的吼声被迷雾扭曲成初代的低笑。
舵手早已化作青铜雕像,眼眶里爬出细密的殄文蠕虫。飞舟在自主转向,船首像的饕餮纹章裂开八道口器,贪婪吞咽着迷雾中闪烁的星尘。当墨九霄的械化右眼对焦到迷雾深处时,视网膜突然灼痛——那不是普通星尘,而是上古偃师焚烧活体机关时遗留的灰烬!
"滋——"
右眼的观微刻痕率先崩溃。墨九霄踉跄着扶住桅杆,指尖触感却不是木头,而是某种温热的机械脏腑。整艘飞舟正在迷雾中异化成活体,甲板缝隙渗出带着记忆残片的黏液,龙骨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共振波。他撕下袖口布料缠住失控的右眼,左眼透过烛龙刺青的维度滤镜,看见迷雾中浮出巍峨的城郭虚影——那正是子卷二预告的上古谜城,每块墙砖都刻着与赌斗场青铜令牌相同的烛龙图腾。
"原来迷雾是屏障......"他咳出带着星尘的血沫,"真正的入口是......"
飞舟突然九十度直立。
墨九霄坠落时抓住船帆索具,却发现绳索已异化成脊椎神经索。迷雾凝成青铜色的手掌,将他按在活体化的船舷上。右眼缠着的布料被腐蚀穿透,星骸迷雾灌入眼眶,观微窍的神经索如遭万蚁啃噬。他听见自己视网膜剥离的细响,更听见迷雾深处传来苏无音的琴音——那是三百年前她在谜城巅峰弹奏的《碎玉听风》原版,每个音符都在修改初代预设的维度坐标。
"抓住......声波轨迹......"墨九霄的獠牙咬穿下唇,用痛觉维持清醒。
量子心脏泵出的血液在甲板上凝成逆鳞状,烛龙刺青的尾巴突然暴长,刺入飞舟的活体引擎。引擎爆发的不是动力,而是被初代抹除的历史残片——他看见上古谜城的青铜大门轰然开启,三百名偃师捧着跳动的心脏列队而出,他们的机械脊柱末端都连着赌斗场的傀心丝。
迷雾在此刻具象成绞索。
墨九霄的右眼彻底失明,左眼透过血色滤镜看见更恐怖的真相:所谓星骸迷雾,实为初代实验室排放的记忆焚化炉废气。每粒尘埃都是某个偃师被抹除的人格残渣,此刻正顺着他的呼吸道入侵神经中枢。第九窍刻痕突然反噬,将吸入的迷雾压缩成固态晶体——那竟是苏无音在子卷一留下的听觉记忆!
苏无音的琴音在耳蜗深处炸响时,墨九霄的心脏突然反向泵血。暗红色的星尘从毛孔渗出,在皮肤表面凝成三百枚逆鳞甲片——那是烛龙刺青的终极防御形态。甲片与迷雾中的记忆残渣碰撞,溅起的火花竟在空中复现初代实验室的销毁记录:无数偃师被推入焚化炉,他们的神经索在烈焰中扭曲成星骸迷雾的原始粒子。
"用同类的灰烬当武器......"墨九霄的獠牙咬碎一枚甲片,断茬刺入掌心,"你倒是节俭......"
疼痛让第九窍刻痕短暂苏醒,左眼的血色滤镜突然分裂出七重维度。他看见迷雾深处蛰伏的谜城并非虚影,而是被初代切割出的独立时空。城墙的每块青铜砖都在渗血,血珠沿着赌斗场的烛龙图腾流动,最终汇入地底永动机的排污口。
飞舟的活体引擎突然痉挛。
甲板裂开三百道肉膜状触须,将墨九霄拖向引擎核心。那里不再是机械结构,而是由星骸迷雾凝聚的混沌旋涡——旋涡中心浮着半具焦尾琴的残骸,琴弦正被初代的声波傀儡拨动,奏响篡改后的《碎玉听风》。
"你的听觉比视觉更有价值......"声波傀儡的脖颈裂开初代实验室的标志,"毕竟她最后的遗言......"
墨九霄的左眼突然飙血。烛龙刺青的维度滤镜超负荷运转,强行解析出琴音中隐藏的星轨坐标。他扯断缠在腰间的触须,断肢喷出的迷雾液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那正是一把青铜密钥!
钥匙插入引擎旋涡的刹那,整片星骸迷雾开始坍缩。
墨九霄的右眼窟窿里突然长出青铜菌丝,菌丝尖端绽放出三百只复眼。每只眼睛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苏无音:有的在初代实验室刻录反殄文,有的在黑市赌斗场调试焦尾琴,还有的正在被星骸迷雾吞噬......
"这才是观微窍的真相......"初代的声波傀儡在旋涡中解体,"用她的眼睛......看她的轮回......"
墨九霄的獠牙刺穿复眼菌丝,菌液溅在焦尾琴残骸上。琴弦突然绷断,奏出苏无音留在时间琥珀中的终极警告:"谜城即牢笼,破局需剜心!"
上古谜城的虚影在此刻实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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