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荒野上,将花井村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营地中央,几口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炖肉的香味随着晚风飘散开来。
汤家老夫妻俩,蹲在自家驴车旁,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碗沿,眼睛不时瞟向不远处忙碌的钱小鱼和赵旭。
"爹,您再不吃肉就凉了。"儿媳陈氏端着碗走过来,看见公爹碗里几乎没动的饭菜,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叹了口气,把碗放在车辕上,整了整洗得发白的衣襟,朝钱小鱼走去。
钱小鱼正踮着脚往大伙碗里添肉,油亮的红烧肉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见陈氏过来,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笑出一对酒窝:"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陈氏连连摆手,眼角余光瞥见丈夫汤宝顺也跟了过来,
索性直说道:"小鱼啊,我们一家商量着,往后还是自己开火做饭吧。"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赵旭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眉头拧成了疙瘩:"舅娘,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想着单独开火做饭了?"
钱小鱼也道:“是啊,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及时跟咱们说。”
"没有的事!"汤老太迈着小脚急急走来。
银白的发丝在晚风中飘动,"曹家都是厚道人,饭食顿顿给我们盛得冒尖,哪会有什么问题,是我们自己......"
老太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难为情。
主要原因,还是他们没有一根粮食,天天厚着脸皮,搁一块吃饭,他们都过意不去。
钱小鱼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她放下饭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汤家爷奶,我懂你们的意思。可眼下这光景,分开做饭多费柴火啊。您看这荒郊野外的......"
"我们一粒粮食都没出。"汤老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这一路吃的用的都是你们的,实在过意不去。"他说着低下头,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上发皱的衣角。
汤家人都已经商量好了,尽量找野菜吃,若是实在没有,他们就学着,白家村那些人,去剥树皮吃,总之不饿死就成。
营地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柴火噼啪作响。
曹三婶端着盆热腾腾的白米饭走过来:"汤家婶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逃荒路上谁还没个难处?当年我娘家遭灾......"
"就是,"赵旭接过话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娘要是知道外祖父外祖母吃不上饭,非得托梦骂我不可。
您二老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外祖你们对我的好,反而疏远你们。"
后来他长大懂事,才知道与外家断了来往,会让外祖有多伤心时,他已经身在军营。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自己,只好忍着思念,不与他们联系。
如今他们重逢,外祖父母都还活得好好的,往后他要好好弥补二老。
曹三婶和赵旭都要说挽留的话,被钱小鱼给拦住了,“汤家爷奶,既然你们要自己开火做饭,我们也不好强留。”
这话把众人给弄懵了。钱小鱼趁机朝赵旭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起身就往骡车走去。
不多时扛着一袋粮食回来,"咚"地一声放在汤家驴车上:"外祖父,这袋米您收着。"
汤家人面面相觑。汤老太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钱小鱼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分东西,"曹三婶,劳您把盐罐子拿来。 对了,前些天晒的野菜干也给汤家分些。"
她像只忙碌的蜜蜂,不一会儿就整理出一堆物什:半罐粗盐、一瓦罐猪油、捆扎整齐的野菜干,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五斤猪肉。
"猪肉不能多给,"钱小鱼解释道,"这天儿容易坏,等吃完了我再送些来。"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骡车背篓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花椒大料,炖肉时放点儿,去腥。"
汤家人看着眼前这些在太平年月都算金贵的东西,一时说不出话来。
赶紧开口拒绝,“这个不成,你们啥都不用给。”
“别的不要可以,不过,大米你们一定要收着,咱们这里老些大米,吃不完生了虫子就糟践了。”
主要是空间里的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用完饭汤家众人犹豫,他们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因此不想拖累孩子们,这才不想搭伙在一块弄吃食。
怎么还要给他们粮食,能把他们老两口和儿子儿媳都救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钱小鱼劝道:“汤家爷奶,你们就先收下吧,以后有粮食了再还就成。”
总不能外孙顿顿吃肉,看着他们一家每天啃树皮吧,真敢那样做,估计赵旭的娘都得从地底爬出来给他两脚。
汤宝顺这个七尺汉子,眼圈红得像抹了辣椒,拳头攥得咯吱响:"小鱼,旭哥儿,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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