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蔺聿珩整个人宛如一座寒气逼人的冰山,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然而,穆岁安却视若无睹……
她坐在角落,低垂着头,时而摸摸手腕上的银镯,时而碰碰银戒,一副无聊的样子。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害怕?
蔺聿珩的余光瞥了她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率先败下阵来——
“穆岁安,我说过的话……你是否全然当作耳旁风?”
他的声音虽极力克制,但仍难掩其中的怒意与寒气。
“什么话啊?”穆岁安抬头反问。
“……”蔺聿珩一字一句道,“切勿与晋王有所牵扯……你是忘记了?还是有其他心思?”
“三日未归,居于府外,还与晋王把酒言欢……日子是否过得很惬意?”
说话间,蔺聿珩缓缓起身,移步坐于穆岁安身侧,轻抬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眸。
这男人又在逗狗——穆岁安的小脑袋瓜里,蓦地冒出这个想法。
她一把拍开蔺聿珩捏着她下巴的两根手指,气呼呼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问我有什么心思……你直接说我想偷人呗!”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但是……这一回要不是晋王爷带人前来,那些女子不会被救,我与棠棠也有麻烦!”
“晋王爷帮了大忙,我与棠棠请他吃顿饭而已,是犯天条了吗?你干脆把我休了吧!”
穆岁安高昂着头,毫不畏惧地与蔺聿珩对视,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休了你……你好入晋王府?”蔺聿珩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若细细听之,其话语中仿若还夹杂着一丝丝委屈。
“入晋王府也比跟你强!”穆岁安火气直冒,“起码能填饱肚子,不必整日忍饥挨饿!”
“我何时少了你的吃食?”蔺聿珩只觉冤枉至极,气得双手微微发抖。
“就那点东西,够谁吃的?连狗都喂不饱!”穆岁安说着,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吃个饭一堆规矩,这不能吃那又不得体!难不成你行房时,也只认准一个姿势不成?”
穆岁安话一出口,蔺聿珩的反驳之语便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来。
这般露骨而孟浪的话语,克己复礼的君子实难招架,顿时面红耳赤。
与此同时,蔺聿珩心中的怒意适时消散大半,他悄然伸出手,欲将穆岁安揽入怀中。
“走开!别动手动脚!”穆岁安一溜烟地窜到对面坐下。
蔺聿珩轻叹一口气,“方才我们所言皆是气话,当不得真……那夜密室中究竟发生何事?”
“你与那丑不拉几的郡王有仇?”穆岁安不答反问。
“……”蔺聿珩因“丑不拉几”这四个字而险些失笑。
“算是吧……两年前沈易舟在春猎时加害于我,我只是将计就计,反倒令他坠马受伤。”
当时沈易舟虽未伤筋断骨,但却伤及腰部位置,听闻影响到子嗣。
穆岁安“哦”了一声,“难怪那家伙要睡了我,以此来羞辱你……”
“那你可有事?”蔺聿珩急忙追问。
“你这话未免有些马后炮?”穆岁安轻哼一声,“我要再蠢些,说不定此刻娃都有了。”
“你既知道危险重重,为何还要孤身入匪窝?”蔺聿珩板着脸问道。
这姑娘虽身怀武艺,但京中阴谋诡计与龌龊手段层出不穷,谁能真正确保万无一失!
“……”穆岁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自讨苦吃总行了吧!反正也没指望你来救命!”
话赶话间,终于说到关键,蔺聿珩字斟句酌,试图解释其中原委——
“当时我以为你们被囚禁一处,只想尽快救人,未曾深思熟虑,并非有意将你置于险境而不顾。”
他难以言明真正缘由,只因他对晋王心存疑虑,认定晋王会耍弄心机,干扰他救人。
岂料,晋王难得守规矩,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关系……”穆岁安只是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又不蠢,怎会与你心上人相提并论!”
若是郡王与棠棠一同被抓,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棠棠。
情理之中的事情,若非在意自己的面子问题,她是不会生气的……
闻听此言,蔺聿珩心中一片酸涩。
他起身坐于穆岁安身侧,还是尽力解释道:“我与令仪相识数年,自然有几分情谊……但并非什么心上人,只是朋友之交。”
“此番令仪因我而受苦,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终究是我有负于你……”
面对眼前坦坦荡荡的妻子,蔺聿珩忽然感到有些词穷。
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话语,此刻竟不知如何说出口,甚至心生怯意。
“没必要!”穆岁安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无论何时何地,我可以自己救自己的!”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若以后临安郡王有事,我也不会出手的,亏本买卖可不兴做。”
“还有啊……晋王爷是我朋友,往后自会相处,你要是实在看不过去,大可休了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