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长公主的话语,因太后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戛然而止。
这一巴掌的力道并不大,她的脸上甚至未留下丝毫痕迹。
然而,昭阳长公主侧着头,整个人身体僵住,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她已四十一岁,自记事以来,母后从未打过她,甚至疾言厉色都很少。
母后毫无保留的爱女之心,是她骄纵恣肆的最大底气……
良久,昭阳长公主回过神来,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颊,转头看向太后。
其眼神中满是委屈受伤之意,似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母后,我到底做错了何事……竟让您如此动怒?”
“混账东西!”太后怒斥道,“你已年过不惑,儿子都已成亲,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母后!您到底在说什么呢!”昭阳长公主如坠云雾。
“姜姒瑶!你在赠予穆岁安的两件首饰里动手脚!”太后一语道破。
知女莫若母,太后无需询问,便知自己女儿的心思。
闻听此言,昭阳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赶忙低下头,佯装一副委屈的模样。
“母……母后……我……我没有!您若不信的话,大可去查证!”
“此刻当然查不出来。”太后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难掩冷意。
“哀家百般庇护,从未让你参与过后宫之争,而你却用阴私伎俩,对付自己的儿媳!”
“那两件脏东西,要么是药性未到发挥之时,要么与药物相克,却又不是致命毒药!”
“姜姒瑶,若哀家所料不错,你是想悄无声息地让穆岁安无法生育……”
太后话音刚落,瞥见自己女儿脸上的那副神色,已能断定事实确凿。
“手段如此拙劣,竟将害人的证据拱手送上,还提醒人家佩戴,你心中莫非只有情爱?”
太后怒意升腾,接着道:“难道你不曾想过……倘若宴安得知此事,将会如何自处!”
多年来,在这前朝后宫中,她不知铲除了多少碍事之人,却从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愚蠢至此!
“宴安不会知道的……”昭阳长公主低垂着头,小声嘟囔一句。
镯子和玉簪中的药物,皆是罕见的宫廷秘药,无色无味,恰与穆岁安佩戴的香囊相克。
那香囊内的数种药物,无论是驱虫还是安神,总会有几味药材不变。
此乃陆少恒的祖父所配制,她自然不会缺少。
数种药物药性相克,便是药效极强的避子药,且在短时间内,即便神医也难以察觉。
然而,中此药六个月以上,女子若再想生育,无疑是痴人说梦……
“姜姒瑶,即刻设法将脏东西取回或调换,不得让孩子们知晓!”太后声色俱厉道。
“母后!”
昭阳长公主难以理解,起初母后分明不喜穆岁安,为何如今这般袒护!
“小土匪出身卑微,满身陋习,怎可诞下宴安之子!”她愤然道。
“蔺闻璟出身寒门,当初你为何以死相逼,让哀家与先帝迫他尚公主?”
太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昭阳长公主霎时僵立当场。
“蔺闻璟有相才,却被迫为毫无实权的驸马,一支写旷世策论之笔,只能为你写诗作画。”
“哀家为何会这样做?还不是因为疼惜你这个女儿!”
“如今宴安显然倾心穆岁安,你即便再不喜,也不应暗中加害,爱屋及乌你不懂吗?”
太后满脸愁容,语重心长地劝解着自己的女儿。
距上次她的训斥不过数日,本已心绪稍宁之人,为何又再度愚昧糊涂!
“母后,我只是心疼宴安……”
“休要胡言!”太后厉声喝止昭阳长公主的诡辩,“你只是享受那种掌控众人的感觉!”
“你容不得穆岁安忤逆,便处心积虑地算计她!你这……”
话未说完,太后突然气息不稳,身体摇晃,幸而身旁的嬷嬷及时扶住。
“太后,您切莫动怒啊!恳请太后保重凤体!”秦嬷嬷急声道。
“母后,我知错了,您莫要生气!”昭阳长公主惊慌失色,急忙认错。
“姜姒瑶,取回东西,立刻收手!”
丢下这句不容置疑的话,太后便扶着秦嬷嬷的手,缓缓步入内殿。
在这一刹那,曾经掌权前朝后宫数年的皇太后,仿若只是一个年逾花甲的普通老妇。
年轻时因生育损伤了身体,这些年又心力交瘁,她恐时日无多……
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这个女儿。
昭阳长公主之地位尊崇,自会荣华富贵一生,即便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之。
然而,瑶儿性情孤傲偏执,届时在这个世上,她唯有宴安这一位至亲。
故而,她万万不可与宴安,行至母子反目成仇之境地……
与此同时,蔺聿珩与穆岁安携手离宫之半途,再遇某人。
“晋王,我与夫人正欲出宫,不知你有何指教?”
蔺聿珩牢牢挡在穆岁安身前,目光凌厉地直视着姜奕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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