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寿安宫离开之后,宸贵妃携晋王姜奕承回至锦华宫。
“看到了吧……陛下说为你择定卫芙盈为正妃,而今却缄口不提……怕是心中另有盘算。”
甫一进殿,大门便紧闭,似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宸贵妃随口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原以为尽心侍奉二十年,陛下待他们母子总有几分真情实意,却终是一场黄粱美梦。
她倒也罢了,可晋王是陛下疼爱十七年的孩子,如今竟也弃之如敝履。
到底是宫婢所出之子,即便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亦是上不得台面……
“母妃多虑了……”姜奕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个位置,从来不是靠宠爱便可得到的。”
“无论父皇作何打算,儿臣都是最合适之人……弟弟们还小,说不定哪天便出了意外……”
言尽于此,姜奕承大大咧咧地坐于圈椅之上,悠然自得地执起茶盏,轻啜几口茶水。
即便认为父皇真心盛宠母妃,他也从未笃定,皇位就是囊中之物。
“晋王,不管怎样,你与卫芙盈的亲事都需尽早定下。”宸贵妃语气坚定地发了话。
“莫再痴迷镜花水月……江山与美人孰重孰轻,你当心中有数!本宫实不愿喋喋不休。”
“两日之后,你去往垅郡协查军需贪污案,只是走个过场,你便带着卫芙盈同行吧。”
言罢,宸贵妃轻叹一口气,斜倚于美人榻上,面上流露出些许倦色。
姜奕承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垅郡毗邻云城……想必这一路会与某人同行。
“母妃,您安心照顾皇妹,前朝诸事自有儿臣在,您无需忧虑。”
“那个位置……儿臣志在必得,其余弟弟只能干看着,否则儿臣不介意行使兄长之责。”
话毕,姜奕承起身恭敬行礼,继而闲庭信步地离开锦华宫。
不过是几个年幼的弟弟罢了,父皇或许过于低估他与母妃了。
至于卫芙盈……即便不借助卫国公府的兵权,他亦能如愿以偿。
只是,晋王正妃需要一个家世显赫却头脑简单之人……暂且占着位置。
在这世间,除了母妃和皇妹,还有那颗“坏石榴”,其余人等皆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在这一点上,他与父皇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果真是皇家无情……
……
夜幕缓缓降临,在大理寺忙碌许久的蔺聿珩,终于姗姗回到府邸。
“夫人呢?可曾用了晚膳?有无问过我的行踪?今日心情如何?
他刚一入府,便急忙召来青杉,喋喋不休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在合安院,用过晚膳,并未问过公子行踪!”青杉逐一据实回答。
“至于心情……今日夫人一直与乔姑娘在一起……二人坐在院中,几乎发了一天的呆。”他随即补充。
闻听此言,蔺聿珩静默片刻,继而迈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妻子果真是不理他了……
“公子……”青柏斟酌道,“夫人与其他女子不同,您若是继续冷待,恐怕只会将夫人越推越远……”
“或许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您骤然冷脸的缘由……还以为您是在耍郡王爷的脾气呢!”
青柏别无他法,只得绞尽脑汁地劝解着自家这拧巴的公子。
原因无二,他实在不想三更半夜坐在合安院门口……数星星了!
“公子,夫人性情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能话刚出口就忘记自个前一刻说的话!”
青柏稍作犹豫,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您想多了?误会了夫人……”
其实,他想说的是,公子您是不是在自寻烦恼、钻牛角尖啊?
“你倒是了解夫人的脾性……”蔺聿珩幽幽吐出一句阴森的话语。
青柏:“……”
这世道本就艰难!跟一个性情执拗又小心眼的主子,日子更是难过!
“公子……”青柏皮笑肉不笑,“夫人向来善待奴仆,毫无架子,我等对夫人甚是感激。”
夫人这般性格的人,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相处数日便可了解一二。
“那你觉得……夫人对我的感情可是真心实意?”蔺聿珩压低声音问道。
“……”青柏只觉得一阵无语,却又不得不回答自家主子的问题。
“公子,属下对这些情情爱爱之事一窍不通……然夫人待您不同……属下是看在眼里。”
“夫人年岁尚小,或许对男女情爱懵懂无知……您可循循善诱,总好过这般冷漠相待。”
说罢,青柏暗暗松了口气,他至今尚未娶妻,又怎会懂得这些嘛!
“再者,穆将军正征战沙场,您此时实在不应……与夫人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休。”他紧接着劝道。
倘若换句直白一点的话——公子您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聪慧过人的蔺聿珩,自然听出了青柏的话中之意,却又无从辩驳。
然而,仅一瞬,他便转身往合安院快步走去,步伐明显比之前轻快许多。
是啊……穆岁安已是他的妻子,即便此刻不是真心喜欢他,但对他却是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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