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山洞外不时传来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嚎叫。
原本空旷的山洞内,因燃烧的火堆而火光通明,且略显拥挤。
饥肠辘辘的昭阳长公主,赌气似的坐在拐角,两位嬷嬷跪坐其侧,韩令仪趴在一旁。
至于长公主府的侍卫与暗卫,除却两名女暗卫,其余皆退至洞门外。
然而,在山洞的另一边,氛围却是截然相反,可谓是其乐融融。
姜奕承随意靠在石头上,六名暗卫坐于其身后,穆岁安与乔棠则坐在软乎乎的草堆上。
他们不时闲聊几句,穆岁安偶尔还向暗卫请教些武功方面的问题。
蔺聿珩和卫明赫,虽厚着脸皮挤在火堆旁边,但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晋王殿下……”卫明赫这时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芙盈是直接乘船去往垅郡吗?”
他奉命与晋王前去垅郡,调查军需贪污一案,此事他本是瞒着芙盈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丫头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偷偷跟随他直至城外!
“放心……”姜奕承随口回应,“有那么多暗卫在,卫姑娘自然无事。”
此时,蔺聿珩终于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穆岁安的身旁。
“夫人,你要不要歇息一会儿?”他褪去外袍,披在妻子身上,轻声问道。
穆岁安转头看向他,又扫了昭阳长公主一眼,反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照顾你娘?”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正在那苦兮兮地等着儿子前去赔罪呢!
“不去……”蔺聿珩抿了抿唇,“母亲自有嬷嬷照顾,我多有不便……只想和你说会话。”
他特意贴近穆岁安的耳畔,声音低到仅有二人可闻。
乍看之下,二人似在窃窃私语,说着不能为人所听的贴己之言。
只可惜,穆岁安不解风情,她打了一个哈欠,道:“累一天了,要不大家轮流休息吧?总要有人防着外面的野兽或山贼。”
“你与乔姑娘尽管休息!”姜奕承连忙出言应和,“自有暗卫在……”
“还是分工合作吧!”穆岁安抬手打断其言,“暗卫也是人,白日已精神紧绷地守卫,夜里应当休息好!”
“这样吧……你们守上半夜,我和棠棠下半夜,这样大家都有时间休息。”
说完,穆岁安径自躺下,和乔棠头挨着头,就这样呼呼大睡了。
江湖中人本就不在乎繁文缛节,往日她们出寨办事时,一堆人挤在一间茅草房里,实属稀松平常。
“……”姜奕承挑了挑眉,对身后的暗卫吩咐道,“两人一组,保证休息。”
言罢,他那戏谑的目光,从蔺聿珩身上扫过,又瞥一眼昭阳长公主,最终停留在洞外飘洒的细雨上。
一句暗卫也是人……真真是将昭阳姑母的脸都给打肿了。
当然,此话亦令他心生震撼,毕竟暗卫向来如此,无人会在乎他们是否需要休息。
蔺聿珩静静坐在穆岁安身边,终于明白了妻子与母亲不合的根源。
妻子虽出身匪窝,却将众生性命视为平等,偏偏在母亲眼中,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否则临安郡王府的侍卫,便不会在洞外淋雨了。
寂静的山洞内,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垂眸凝思,有人则独自生着闷气……
穆岁安并非说说而已,她与乔棠睡到丑时准时苏醒,当即换晋王府的暗卫去休息。
靠在她身侧小憩的蔺聿珩,因这轻微动静而缓缓睁开眼睛。
“夫人……”
“你快睡觉!”穆岁安将蔺聿珩按倒在草堆上,“若是养不好精神,明日还怎么赶路!”
接收到妻子警告的眼神,蔺聿珩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便不再逞强。
昨日一路走来,这里是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岭,且荆棘遍布,水寇显然居于对面河岸。
倘若他不小心感染上风寒,只会连累妻子……晋王亦是如此,为保存体力而强行休息。
待蔺聿珩阖上双眼,穆岁安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行至山洞外面。
一阵深山的凉风如刀般吹来,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见过夫人。”青柏与青杉领着数位临安郡王府的护卫上前行礼。
穆岁安叹了口气:“长公主的人我没资格管,你们带人速去休息,明日还得赶远路。”
“多谢夫人……”临安郡王府之人自然对穆岁安唯命是从。
须臾之后,幽静的洞外,仅余昭阳长公主府的侍卫与暗卫,继续在凄风苦雨中坚守。
至于穆岁安和乔棠,则坐在暖和的火堆旁边,舒舒服服地守夜……
晨光微曦,东方既白,夜里的细雨蒙蒙已歇,山间笼罩着层层浓雾。
“公子!长公主着了风寒!”李嬷嬷的一声惊呼,瞬间打破了洞内的平静。
所幸随行的何嬷嬷懂得医术,暗卫又随身携带各种良药。
“咳咳……”昭阳长公主有气无力地咳嗽两声,“本宫无碍……还是早些离开这鬼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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