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不惑之年的万寿节,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草草结束。
皇帝酒醉失态,于御花园中临幸广平侯之嫡长女,却不慎伤及龙体,致使昏迷不醒。
卫国公之嫡女遭人暗算,幕后黑手直指太后与郑国公府。
随着太后与皇帝的相继昏厥,整座皇宫皆被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所笼罩。
满宫嫔妃、皇子公主、宗室重臣纷纷留守于龙涎殿与寿安宫。
于是乎,三更半夜之际,穆岁安与蔺聿珩,只得坐在寿安宫的廊下,欣赏繁星点点。
蔺聿珩稍作思忖,还是将他对韩令仪所做之事,向妻子坦然相告。
“所以……你先动手了……但有人将韩令仪偷偷掳走……送给了皇帝?”
穆岁安依偎在蔺聿珩怀中,一边嚼着酸甜可口的红杏,一边小声分析着。
“嗯……”蔺聿珩颔首,“毕竟当时韩令仪已中药,绝无可能自己跑到御花园寻找皇帝。”
然而,此事却不能宣之于众,否则他无疑是不打自招。
或许将韩令仪献给皇帝之人,亦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
“我瞅着皇帝的样子……穆岁安将声音压得极低,“这回恐怕伤了元气,龙体堪忧啊!”
皇帝的年纪并不算太大,酒后宠幸女子而已,理应不会吐血晕厥的。
还有韩令仪……下身血染一片,那副惨状还真是令人浑身不适。
“太后……”穆岁安稍作纠结,“看样子也不好了……本身年事已高,还整天忙个不停。”
“尽人事听天命吧。”蔺聿珩将妻子紧紧揽在怀里,抬头仰望星空。
依稀记得,他年幼之时,皇祖母过于繁忙,对他的要求也甚是严厉,向来不苟言笑。
故而,他敬重皇祖母,但内心深处对其却并无过多的祖孙之情……
“卫芙盈……”穆岁安想到那个头脑愚笨的姑娘,顿时觉得唏嘘不已。
“这姑娘虽有些盛气凌人,但其实心肠不坏,只是痴念晋王,才会对我出言不逊,如今却遭受这种罪……”
好好的一场宫宴,破事咋这么多!
若说今夜这种种戏码,其中无宫中多方势力的博弈……她是万万不信的!
只可叹,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安安,莫要理会他人了,你先去偏殿睡一会儿,看这情形,今夜估计要熬至天明。”
说着,蔺聿珩将穆岁安拦腰抱起,径直往偏殿走去。
“棠棠能睡不?”穆岁安问了一句。
“不能……”蔺聿珩轻笑道,“她自然要陪同秦王守在龙涎殿,毕竟龙体欠安可非小事。“
太后时常晕厥,看似并不严重。
然而,皇帝正值盛年,却因此等上不得台面之事而吐血晕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如何,韩令仪必死无疑,甚至还会牵连到整个广平侯府……
与此同时,龙涎殿内,龙榻上的永兴帝面色潮红,依旧是昏迷不醒。
薛公公低声禀报:“因兰蕙苑平日不许人踏入,且今夜宫内人多事杂,故而当时并无宫人留意到……韩姑娘是如何进入的。”
“只是她特意身着内侍服饰,想必是早有预谋地潜入……”
言尽于此,薛公公赶忙闭嘴,生怕道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语。
闻听此言,宸贵妃满脸怒容,正欲拍案而起,但瞄一眼内殿,她只得强行平复气息。
“想当年……林婕妤便喜欢着太监或宫女衣裳,与陛下玩这些小游戏。”
“而今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竟然故技重施,妄图一步登天,最终却伤及陛下龙体,实乃罪不可赦!”
话至此处,宸贵妃取出丝帕,轻拭眼角的泪水,垂眸轻轻啜泣。
其面上满是担忧悲戚之色,看上去当真是对永兴帝用情至深。
“韩令仪……为何会大出血?”皇后面露狐疑,忽而追问了一句。
薛公公躬身回禀:“彼时太医皆忙着救治陛下与太后,暂时无人理会晕厥的韩姑娘。”
“方才李太医已前去诊治,想必很快便会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其实,在宫中浸染多年,他自然不难看出韩姑娘这般惨状的原因。
然而,此事着实令人难以置信,毕竟韩姑娘尚待字闺中……
就在这时,龙榻之上突然传来了两声虚弱无力的轻咳。
“陛下——”
闻听动静,宸贵妃飞奔而去,其声哽咽悲痛却不失婉转娇媚。
她不顾仪态地跪倒在龙榻前,满目眷念地凝视着永兴帝,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陛下,此刻您觉得如何?方才真是将臣妾给吓坏了……”
此时,永兴帝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跪于龙榻前满脸泪痕的宸贵妃。
他随即微微侧首,但见皇后垂眸静立在一旁,面上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朕……”永兴帝刚一开口,只觉呼吸不畅,胸口还传来阵阵闷痛。
他心中大骇,急欲坐起身,却惊觉自己的身体仿若被掏空一般,疲软乏力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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