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将至,太阳逐渐西斜,秦王禅房的东侧院中,静谧无声。
昏迷不醒的蔺聿珩,赤着上身,伏卧于榻上,陆太医则在侧为其施针,以延缓毒性蔓延。
穆岁安静静地坐于榻边,那双泛红的眼眸,紧紧盯着乌黑的伤口。
昭阳长公主与秦王,还有突然造访弘宁寺的郑华英,皆在屏风外面焦急地等候消息。
良久,陆太医行针完毕,又小心翼翼地为蔺聿珩包扎好伤口。
穆岁安见状,赶忙起身,动作轻柔地为蔺聿珩穿上轻薄舒适的中衣。
就在这时,昭阳长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焦急,她快步入内,秦王和郑华英紧随其后。
“宴安情况如何?”她急声问道。
细听之下,她的声音中,除却满满的担忧之情,还有丝丝轻颤。
“毒性暂时得以压制住……”陆太医解释道,“此乃幽冥蛛的毒液,其毒性蔓延极快。”
“若想彻底解毒,需寻到那只下毒的幽冥蛛,以做药引……”
言尽于此,陆太医稍作犹豫,只因此物已然绝迹了十年之久。
闻言,昭阳长公主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强忍了许久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姑母当心!仔细身体!”一旁的郑华英见状,赶忙伸手搀扶着她。
“宴安……我的宴安……”昭阳长公主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
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即将崩塌。
“柔嘉那个贱人!”昭阳长公主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千刀万剐,也要逼出解药!”
话音未落,她急忙转身,脚步匆忙而慌乱地往门外奔去。
“姑母且慢!”郑华英上前拦阻,忧心忡忡地劝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救表哥要紧!”
“华英,你速速让开!本宫现在就是去逼问解药……”
昭阳长公主向来疼爱此侄女,从未对其疾言厉色,此刻却厉声吼道。
“姑母……”郑华英提醒,“莫非您忘了十年前,我曾被幽冥蛛咬伤之事?”
“彼时我服用了特制解毒丹,最终成功解毒,医籍似有记载……或许我的血可充当药引。”
即便面对震怒昭阳长公主,郑华英依旧是言辞有度、语气轻柔而平缓。
闻听此言,昭阳长公主紧紧抓住郑华英的胳膊,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华英,此话是否为真?”
“当本宫恳请你……救救宴安……他是我的命啊!驸马已弃我而去……宴安万万不能再……”
此时,昭阳长公主满脸泪痕,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偏执与疯魔。
“姑母且放心……我自然愿意……”
“都给我闭嘴!”
一直缄默不语的穆岁安,见陆太医欲言又止,蓦地高喝一声,吼断郑华英的话语。
“陆太医,您请直言……”她随即恭敬有礼地说了一句。
陆太医点头,继而看向神志不清的昭阳长公主,道:“以人血入药,实非正道医学!”
“有人既以幽冥蛛下毒,说明此物已然出现,不妨去后山密林寻找?”
“宴安的毒性暂被压制,五日之内无性命之忧……未到最后关头,老夫不建议以人血入药。”
言罢,陆太医将刚写好的数张药方递与药童,命其先去熬药。
说实话,他承认郑华英确实有几分学医天赋,但此女似乎更喜旁门左道。
“可是……”郑华英眉头微蹙,“万一寻不到……岂非让表哥平白受苦五日?”
昭阳长公主忽地抬手,重重捶打一下自己胀痛难耐的额头,眼中似有一丝清明闪过。
“暂且听陆太医的……即刻出动所有人去后山寻找……务必寻得!”
其话音刚落,只见窗边与院外突然飘出数道黑影,疾速闪身离去。
“陆太医……”穆岁安开口,“烦请您照顾一下郡王爷,青柏在侧侍奉,不许离开半步。”
“青杉,立刻将刺客提到院中!”
丢下这句话,穆岁安毫不犹豫地转身暂离此地,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
“对……刺客!”昭阳长公主颤颤巍巍地跟上,“本宫定要亲自审问……”
“姑母……”无奈之下,郑华英先是看一眼秦王,随后赶忙追上前去。
至于秦王,则悄然折返正院,生怕伤势未愈的乔棠,会偷跑出来……
不多时,满脸血污、气息奄奄的柔嘉长公主,被青杉提溜了过来。
当然,她的面容已被老僧的人皮面具所覆盖,此刻她仅是一个刺客,而非金枝玉叶。
“贱人!快说!解药在哪里!”
昭阳长公主一见到仇人,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边踢边怒声质问。
“呵呵……”柔嘉长公主似因伤重而难以开口,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冷笑。
此时,穆岁安蹲下身子,扯起她那光秃秃的头套,迫使她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容。
“我仅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若是你依旧如此有骨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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