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青铜兽首香炉中,龙脑香正化作袅袅轻烟。李岩盯着舆图上蜿蜒的长城规划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青铜虎符——这是他穿越到秦王政二十六年的第三个月,窗外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而他即将做出一个足以颠覆历史的决定。
“陛下,蒙恬将军、李斯大人求见。”内侍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蒙恬一身戎装踏入殿内,甲胄上的鎏金纹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手中捧着的,正是昨日呈递的《长城修建进度奏疏》,竹简边缘被指节捏得发白:“陛下,九原郡传来急报,匈奴斥候已抵阴山脚下。臣恳请继续征调民夫,务必在入冬前完成榆林段城墙。”
李斯则轻抚长髯,目光在舆图上逡巡:“陛下,长城乃防胡根本。昔年燕赵筑城,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若骤然停建,恐动摇国本。”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李岩站起身,舆图在他身后哗啦展开,露出被朱砂圈红的关中平原:“诸位可知,郑国渠如今淤塞几何?”他忽然开口,指尖重重按在泾水与洛河交汇处,“十年前渠成时,关中可灌溉良田四万余顷,如今呢?泥沙淤积,灌区萎缩过半!若再不修浚,明年麦收恐要减产三成!”
蒙恬皱眉:“陛下忧心民生,臣等皆知。但匈奴之患,犹如芒刺在背……”
“错了。”李岩突然打断,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长城是被动防御,朕要的是主动出击。诸位且看——”图纸展开,竟是一幅关中水系图,“若停修长城,将二十万民夫转去疏浚郑国渠,再引入‘导流坝’之法,不出三年,关中农田灌溉效率可提升三倍!届时粮草丰足,兵强马壮,何愁匈奴不灭?”
李斯凑近细看,目光落在图中那个三角形的标记上:“此为何物?从未见于典籍。”
“此乃导流坝。”李岩拿起狼毫,在图纸上勾勒出几条虚线,“以石块垒成三角坝体,将泾水分流,既减缓流速防淤塞,又可抬高水位引渠灌溉。待渠成之日,关中将成真正的天府之国!”
蒙恬仍是不解:“可胡人素来畏惧长城,若没了城墙……”
“蒙将军,你以为匈奴为何屡屡犯边?”李岩忽然反问,“因他们知我大秦需分兵守墙,无法全力追击。若我粮草充足,训练出十万铁骑——”他猛地抽出腰间铁剑,剑锋直指舆图上的河套平原,“让匈奴无城可守,无草可牧,这才是真正的‘长城’!”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却是栎阳令急报:“陛下!征调民夫的诏书传到骊山,工匠们炸开了锅,都说‘长城不修,大秦要亡’!”
李岩嘴角微扬,这正是他预料中的反应。他转身对李斯道:“传旨,朕明日亲赴骊山工地,当面解惑。”
骊山脚下,二十万民夫如蚁聚般围在临时搭建的土台前。李岩登上高台时,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那就是陛下?怎么比画像上年轻?”“听说他要停修长城,莫不是中了邪?”
蒙恬握紧腰间剑柄,警惕地看着人群。李岩却抬手示意安静,声音清朗如钟:“父老乡亲们!朕问你们,修长城为了什么?”
“防胡人!”前排的壮汉粗声回答。
“可修好长城,你们能吃饱饭吗?”李岩忽然抛出问题,“去年关中大旱,多少人饿死?如今郑国渠淤塞,若再不修,明年你们的妻儿就要啃树皮!”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低声嘀咕:“陛下说的是……我娘去年就没熬过春荒。”
李岩趁热打铁,命人抬上一个巨大的木盘,盘中是用泥沙堆成的泾水河道模型:“看好了!这是朕要修的导流坝——”他拿起一根竹片拨弄泥沙,“坝体斜插河道,将大水分为两股,一股冲淤,一股灌田。如此一来,渠通了,田肥了,粮食堆满仓,你们说,是城墙可靠,还是肚子可靠?”
民夫们面面相觑,忽然有个白发老翁颤巍巍开口:“陛下说得有理,可……真能成吗?”
“当然能成!”李岩扫视全场,忽然指向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工匠,“你,过来。你叫什么?”
“回陛下,小人姓王,名顺。”小伙子紧张得额头冒汗。
“王顺,你跟了工匠队几年?”
“回陛下,五年了。”
“好。”李岩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导流坝的详细图纸,朕命你做这一段的监工。若工程成了,朕赐你爵一级;若不成……”他忽然轻笑,“朕陪你一起跳泾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动。李岩趁热打铁,宣布将长城民夫转为水利劳工,每日增发半斗粟米。当“陛下万岁”的呼声响起时,蒙恬凑近低语:“陛下此举,不怕被旧贵族弹劾‘媚下’?”
“弹劾?”李岩望着天边的晚霞,嘴角扬起一抹深意,“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民心得失,才是真正的天命’。”
入夜,李岩在临时行宫中批阅奏牍,忽然听到帐外有争吵声。掀开帐帘,只见王顺正与一个老工匠争执,手中拿着半截竹简:“你分明是故意刁难!陛下的图纸上哪有这种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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