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站在厨房里,盯着那把切水果的刀。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刀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被肢解的蝴蝶翅膀。这把刀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林晚意送的礼物,日本进口,刀身上刻着"forever"的花体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这样你每次切水果都会想起我"。
"怎么,想给我削苹果?"
林晚意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沈砚手指一颤。他不用回头就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像只盯着猎物的猫。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神经上。
"冰箱里没苹果。"沈砚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哦?"林晚意已经走到他身后,带着她惯用的那款香水味,前调是柑橘,中调是玫瑰,后调是麝香。多么讽刺,连香水都像她这个人一样充满层次感的虚伪。"那你想切什么?"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西瓜?还是......"她的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我的脖子?"
沈砚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拂过耳廓,能闻到她嘴里残留的红酒味——昨晚她说是和闺蜜小聚,可他分明在餐厅停车场看到了那个画廊老板的保时捷。
"林晚意。"他转过身,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林晚意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碎裂的声音。她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在晨光中刺眼得令人作呕。
"又说这种傻话。"她的语气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宠物,"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离不开我呀。"她歪着头,手指顺着他的衬衫下摆滑进去,冰凉的指尖在他腰侧画圈,"你的工作、你的名声、你的银行卡......"每说一样就用力掐一下,"哪一样不是我的?离了我,你连杯咖啡都买不起。"
沈砚突然想起上周在学院会议室,院长欲言又止地告诉他今年的研究经费被削减了大半。当时那个老好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总最近对艺术史方向不太看好啊。"小林总。多可笑的称呼。他的妻子,他学生的赞助人,他学术道路上的绊脚石。
"那不如你杀了我。"沈砚抓起料理台上的刀,刀柄朝她递去。阳光在刀刃上跳跃,forever的字样闪闪发亮。"反正我也逃不掉,死了更干净。"
林晚意没有立刻接过刀。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目光从他泛白的指节移到紧绷的下颌线,最后定格在他微微发抖的嘴唇上。这个表情沈砚很熟悉——就像她每次在拍卖会上看到心仪的古董时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杀你?"她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死了多无趣。"她的手指抚上他的喉结,感受着那里急促的跳动,"活着才好玩,尤其是看你明明恨透了我,却不得不对我笑的样子......"
沈砚握刀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昨天在书房发现的窃听器,想起上个月被无故取消的学术会议邀请,想起每次他表现出一点反抗时林晚意眼中那种兴奋的光芒。她享受这个过程,享受把他一点点逼到绝境又拉回来的游戏。
"哦?想动手?"林晚意突然退后一步,夸张地张开双臂。她今天穿了件真丝睡袍,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来啊,往这儿捅——"她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去年她故意摔碎花瓶然后扑上去留下的。"不过别忘了,"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甜蜜的威胁,"我要是死了,你下一秒就会因为'谋杀妻子'上头条。你的学术生涯、你的名誉......"她歪着头笑了笑,"全完了。"
刀"咣当"一声掉在料理台上。沈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膝盖发软得几乎站不住。他早该知道的,从结婚那天起他就被精心编织进一张网里,每一个绳结都是林晚意亲手打的。
"乖,这才对。"林晚意满意地拍拍他的脸,转身走向客厅。她的睡袍下摆随着步伐摇曳,像一面胜利的旗帜。"晚上有个慈善晚宴,记得穿我给你买的那套西装,领带要蓝色的那条——就是你上周说太丑的那条。"
沈砚机械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掉落的刀上。forever的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他眼睛发疼。他突然想起他们婚礼那天,林晚意穿着婚纱对他说:"我要你永远属于我。"当时他以为那是最美的情话,现在才明白那是最恶毒的诅咒。
"对了,"林晚意突然在门口转身,"我约了张医生下午来给你做体检。"她眨眨眼,"最近你状态不太好,我担心呢。"
沈砚猛地抬头。张医生是林晚意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私立医院工作。上个月体检后他突然开始嗜睡,直到在垃圾桶里发现空了的安眠药包装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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