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店清晨,阳光太亮,像假的
沈艺蹲在门口摆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手指沾着泥,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苏晴在柜台后面敲计算器,声音清脆得像在给谁发摩斯密码。
"这盆再浇就烂根了。"沈艺头也不抬地说。
苏晴从账本上抬眼:"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它?"
"你每隔三分钟叹气一次,"沈艺用拇指抹掉叶片上的灰,"频率很稳定。"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炸响。
高跟鞋的声音,像有人用钉子敲大理石。沈艺抬头,先看见一双腿——修长得不科学,裹在黑色丝袜里,踩着双能把人脑壳戳穿的细高跟。视线往上,是掐得极细的腰,再往上,是张红唇微扬的脸。
墨镜遮住她半张脸,但遮不住那种精心计算过的美丽。
"这玫瑰,"女人用戴着手套的指尖碰了碰花瓣,"是昨天进的货吧?边缘都蔫了。"
沈艺站起来,在围裙上擦手:"要买花?"
"买一束..."她摘下墨镜,睫毛浓密得像两把小扇子,"'旧情复燃',有吗?"
柜台后面传来"啪"的一声——苏晴把计算器按得太用力了。
"不好意思,"苏晴走过来,职业微笑像焊在脸上,"我们这儿只有'友谊万岁'和'恭喜发财'。"
女人轻笑:"那'前妻的复仇'呢?"
沈艺手一抖,碰倒了整排多肉。瓷盆摔碎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得像个被踹的易拉罐。
"您..."他嗓子发紧,"认错人了吧?"
女人的眼眶突然红了,变脸速度快得像按了快捷键:"沈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2. 花店里的三方会谈
苏晴泡了茶。茉莉花在热水里舒展,香气冲不散屋里诡异的气氛。
"所以,"苏晴把茶杯推过去,"您是沈艺的...未婚妻?"
"嗯。"女人从名牌包里掏出手帕——真丝的,边角绣着字母L,"我们本来要结婚的,可他出了意外..."手帕按在眼角,"医生说是选择性失忆。"
沈艺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水纹晃动,那张陌生的脸也跟着扭曲。
"证据呢?"他听见自己问。
女人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的动作像魔术师:先是合照——照片里她挽着沈艺的手臂,沈艺穿着西装,表情像被绑架;然后是婚约书,烫金字体闪闪发亮;最后是个丝绒盒子,"啪"地弹开,里面躺着枚男戒。
"还有..."她压低声音,"你右臀上那个胎记,像片小枫叶。"
苏晴呛到了,茶水喷在账本上。
沈艺耳朵烧起来:"这不能算..."
"你最爱吃我烤的焦糖布丁,"女人继续道,"每周五晚上..."
"我对甜食过敏。"沈艺打断她。
空气凝固了。
女人眨眨眼,突然抓住他的手:"看,失忆真可怕,连过敏都记反了。"她的掌心冰凉,"你以前总说,我做的布丁能治好你的忧郁症。"
沈艺猛地抽回手。橱窗外,阳光刺眼得像是舞台追光,而他们三个像即兴剧里忘词的演员。
3. 街对面的监控点
"楚楚咖啡馆"的招牌是新换的,字体优雅得像在嘲笑整条街的俗气。二楼包厢里,林楚楚——现在叫林楚楚了——正用望远镜观察花店。
"他在给绿萝擦叶子,"她对着蓝牙耳机说,"动作很温柔...和以前一样。"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要安排'偶遇'吗?"
"不急。"她调整焦距,看着苏晴递给沈艺一条毛巾,"先让他习惯我的存在,再让他愧疚..."
望远镜里,沈艺突然抬头,直直看向这边。林楚楚下意识后退,随即意识到他不可能看清——单向玻璃,完美伪装。
但她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老板?"耳机里催促。
"按B计划,"她摘下耳机,对身后待命的男人说,"去查那个苏晴,全部。"
男人欲言又止:"如果...沈先生永远想不起来?"
林楚楚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敲打杯沿:"那就让他重新爱上我,"玻璃杯映出她微笑的唇,"再甩了他。"
4. 花店打烊后的对话
"她说得挺像真的。"苏晴擦着柜台,水痕在木板上蜿蜒。
沈艺在修水管,扳手"咔嗒"响了一声:"你觉得我结过婚?"
"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苏晴把抹布扔进水桶,"结没结过有什么区别?"
水管突然喷出水,浇了沈艺一身。他站在原地,白衬衫透成半透明,头发滴水,像只落水的大型犬。
苏晴憋笑憋得肩膀发抖:"报应。"
"喂,"沈艺抹了把脸,"如果...我以前真是个混蛋呢?"
"那现在就是失忆的混蛋,"苏晴把干毛巾拍在他头上,"有什么区别?"
他们隔着毛巾对视了一秒。沈艺突然笑了,眼角挤出细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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