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方才迈步至殿外,便见滕左相立于阶下,闭目冥想。
滕左相察觉到慕烟后,缓缓睁开眼,凌厉的目光似是透过眼睛直击人心,“小郡主断尾求生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这是在嘲讽我?慕烟强颜笑道,“不及相爷借刀杀人。”
“不过这刀似乎不怎的锋利,毕竟不是自己的刀,没那么好用顺手吧?”慕烟阴鸷的眼神直视滕左相锐利的眼睛。
滕左相闻言拍手大笑,“我自是不及小郡主与慕家主,父女之间还要相互设局算计。”
“算计?滕相所说晚辈听不大明白,我和父亲究其根本都是一家人,心中所向也是陈国慕氏,何来算计一说?不过是父亲为锻炼子女,特意设局切磋罢了。”慕烟哪怕心中恨极了他,在外人面前还要维系他的体面,只因他们是一体的。
“青玄无故反悔,想必也是小郡主的功劳吧。”滕相抬手示意。
慕烟提起下摆缓缓朝阶下而行,落后滕相一步,在后紧跟着。
“父亲一时糊涂,晚辈便去信给母亲,让母亲好生劝诫他。”慕烟怅然轻叹一口气。
“听闻郡主从小便聪慧过人,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滕相听了慕烟的话,面上点头认同,心中却想,只安氏不足以让慕景桁毁约,且反将他们一军,想必是陈国太子或是皇帝对他出手了,竟没想到,一个慕家嫡女竟能有这般本事。
“滕相的儿女也是人中龙凤,听闻皇后娘娘自从入住中宫,执掌后印后便将后宫治理的一片和善。”慕烟缓缓停下步子,幸灾乐祸的眼神毫不掩饰。
如今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在此滕溪乐做了皇后便失宠了,如今宠惯六宫的乃是安嫔娘娘,慕烟此言乃是往滕家人心窝子上扎刀。
“郡主伶牙俐齿,不知轮到自己,可还会这般从容?”慕烟的挑衅于滕相而言,只不过是孩童嬉闹。
“今日之事,总要有人担责,你我都清楚这是何人策划,但凶手却不能是那人,想必你也猜到了,青玄是慕家主的人,皇帝自是不敢轻易将他杀了,也不敢让他顶罪,不然他若是鱼死网破说一些不该说的,岂不是因小失大。”滕相解下腰间佩戴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粒用油纸包裹的饴糖。
慕烟见此接过握在掌心,“谢世子是受害者,即便他想将此事推导成谢世子自导自演,但也要看文武百官买不买此账,但显然,方才观星台下已然试探出来,无人信服。”
“有人能证实那个侍女曾离开过席间,与前往宗人府前去取生辰八字的时辰相同,这无从抵赖,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对上的是你父亲。”
“你深知你救不了她,否则届时那小周大人顺藤摸瓜,便将你也拖下水,你只敢在老夫面前暴露,不敢此刻就出现在明面上,否则你的谋划便要受挫了,你对我坦言,不过是想趁此机会拉拢我。”滕左相说着便又从布袋捏出一颗饴糖,缓缓剥开塞进嘴里,饴糖的甜味一丝丝蔓延在舌尖,滕相满意扬起嘴角。
慕烟扫视四周一眼后,靠近滕相轻声说道,“东虞若无明君掌权,迟早要覆灭在这尔虞我诈的诸国纷争的阴霾算计之下,这是滕相所信奉的朝廷吗?”
“小郡主嘱意安王,还是,谢?亦或是陈国要将谁推到那上面?”滕相自知慕烟在后宫的能耐,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相爷应当清楚那人是谁吧。”慕烟并不点破。
“容老夫想想。”滕相又从布袋摸出两颗饴糖,站在原地顿住,眉间紧皱。
“此事关乎滕氏全族,相爷有顾虑晚辈明白。”慕烟顺手接过滕相手里的糖,转身离开。
“小郡主的心机城府比之你父亲不遑多让。”滕相见她要走,忙追上前去补上一句实话。
“我比他强。”慕烟闻言看蠢货一般轻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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