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跳天没亮就揣了两个冷掉的芝麻饼,蹲在床头瞪着发间银簪。
那银簪自打进了五月就没消停过,昨晚烫得她耳后都红了一片,这会儿倒像块冰,贴着头皮凉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祖宗,"她扯下银簪往桌上一放,"再装死我就拿它去当铺换杏仁茶。"
银簪"嗡"地轻颤,霍无赖的虚影从簪头飘出来,头发翘得像被雷劈过:"哎哟我的小祖宗,昨晚不是说好了先顺杏子再查案?
你看这太阳才冒尖儿——"
"冒尖儿个鬼!"林小跳抄起帕子包住他的鬼手,"昨儿青石板渗血你当我没看见?
要真等杏子熟,咱们俩怕不是要跟那血字一块儿被砌进墙里。"
霍无赖缩了缩脖子,鬼气里飘出股酸溜溜的味儿:"当年我逮黄皮子都没这么憋屈......行吧行吧,祖宗我错了,这就领路。"
祖宅的朱漆大门比上次更破了,门缝里塞着半张黄符,被雨淋得字迹模糊。
林小跳刚摸出随身的铜钥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霉味混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涌出来——像极了上次在老井里闻到的血锈味。
"慢着。"霍无赖突然挡在她跟前,虚影凝得格外实,"左边第三块砖松了。"
林小跳低头一看,青石板缝里果然有块砖凸着,用脚尖轻轻一踢,"咔嗒"一声,墙角的老槐树突然抖落一串枯叶,露出墙根下巴掌大的洞。
洞里塞着个油纸包,拆开是半块发霉的桂花糕,和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青石板下血契现"——跟茶桌上那几个字一模一样。
"我爷爷的字!"霍无赖突然拔高了声调,"他当年偷喝我奶奶酿的桂花酒,被逮住了就藏这招!
这洞是我十岁那年挖的,说好等我中了秀才来取......"他话音渐弱,鬼气里浮起几分怅然,"后来我跟着戏班子跑了,再没回来过。"
林小跳拍拍他的鬼肩:"所以你现在要当回好孙子,带本家重孙女找线索?"
霍无赖梗着脖子:"那是自然!祖宗我当年——"
"打住。"林小跳蹲下身,用银簪尖儿撬松青石板,"先干活儿,吹牛皮等出了这门再说。"
青石板下的土是新翻的,挖开半尺就碰到块刻着八卦的铜片。
林小跳刚捏住铜片边缘,整面墙突然"轰隆隆"响起来,砖缝里渗出暗红的水,在地上汇成形似狐狸的纹路——正是民间传言里"子时白狐"的模样。
"密室!"霍无赖眼睛发亮,"往右数第七块砖!快按!"
林小跳依言按下,墙面上裂开道半人高的缝,霉味混着檀香涌出来。
密室不大,靠墙摆着个红漆木柜,柜顶落满灰,中间却有块干净的圆印,像常有人擦。
柜前的石桌上摆着本破破烂烂的《镇邪要术》,书页间夹着缕白发,还有块刻着"霍"字的青铜令牌。
"这令牌!"霍无赖扑过去,鬼手穿过令牌却带起一阵风,"我爷爷的!
当年他说要传给嫡长孙,结果我跑了......"他突然顿住,虚影凑近木柜,"柜门上的锁——是我刻的!
那年我偷了家里的藏宝图,怕被发现,用匕首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狐狸锁。"
林小跳摸出银簪捅锁眼:"你刻的?
那感情好,我这簪子尖儿正合适......"
"咔"的一声,锁开了。
木柜里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本线装书,封皮上的"霍氏秘录"四个字被蜡封着,最上面压着张泛黄的纸,写着"血契成,白狐现,霍家子孙,世世受谴"。
"这是......"林小跳刚要伸手,窗外突然传来踢门声。
"林小跳!"陆九霄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私闯凶宅,意图何为?"
林小跳手一抖,纸页"哗啦"落地。
霍无赖"嗖"地钻回银簪,只剩个气音飘出来:"祖宗我错了......"
密室的门被撞开时,林小跳正蹲在地上捡纸页,十二本秘录摊了半地。
陆九霄穿着玄色捕快服,腰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四个举着火把的捕快,把不大的密室挤得满满当当。
"林姑娘好兴致。"陆九霄弯腰捡起地上的"霍氏秘录",指尖划过"血契"二字时顿了顿,"上回在老井边说查案,这回又来祖宅翻旧书——你到底在找什么?"
林小跳扯了扯被踩皱的衣袖:"陆捕头,我正在查血字悬案!
你看这纸上写的......"
"够了。"陆九霄把秘录往怀里一收,"跟我回衙门。
私闯民宅、藏匿证物,这些罪名够你在牢里喝三天凉粥。"
捕快们刚要上前,密室里突然响起"沙沙"声。
林小跳抬头,只见石桌上的《镇邪要术》正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停在某一页,上面画着只白狐,眼睛处用朱砂点得通红,血珠似要滴下来。
"那是......"霍无赖的声音从银簪里漏出来,"我奶奶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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