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五年三月十五,寅时末。
隐月谷的寒玉洞内,明明裹着狐裘蜷缩在石床边,小手紧紧攥着母亲衣角。三岁孩童的眼睛在夜明珠照耀下亮得惊人,一瞬不瞬盯着寒玉床上昏迷不醒的叶轻雪。
"娘亲,小姨会变成星星吗?"孩子突然发问,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静,"就像外祖母那样..."
秦沐歌正在施针的手微微一顿。寒玉床升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沙哑:"不会的,娘亲在给姨母解毒。"
洞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三长两短。墨夜端着药碗进来,浓郁的药味顿时充斥石室。明明皱着小鼻子往后缩了缩——那碗里飘着的正是他平日里最讨厌的苦参味道。
"王爷带着陆先生去查白侨的住处了。"墨夜将药碗放在石案上,看了眼孩子,"小世子该去睡了。"
明明却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绣着云纹的小布袋:"我给小姨带了糖莲子!陆伯伯说吃了药含一颗就不苦了..."
话音未落,寒玉床上的叶轻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锁骨处的蓝纹如活物般向颈部蔓延,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凸起在游走。秦沐歌立即按住她人中穴,同时喝道:"墨夜!金针!"
墨夜刚递过针囊,明明突然"咦"了一声。孩子不知何时爬上了石凳,正盯着小姨颈侧某处:"娘亲,那里有个小虫虫在跳舞!"
秦沐歌顺着儿子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叶轻雪耳后三寸处,皮肤下确实有个米粒大小的凸起正有规律地搏动。她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毒发症状,而是...
"血脉引的母虫!"她一把抱起儿子,"明明怎么看到的?"
孩子眨眨眼,指着自己的右眼:"这里热热的,然后就能看见小虫虫发绿光。"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袖中掉出个小瓷瓶。
秦沐歌拾起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脸色顿变:"七叶莲粉?你从哪拿的?"
"药、药柜第三层..."明明怯生生道,"上次看见陆伯伯用它给小鸟治伤..."
墨夜倒吸一口凉气。七叶莲粉是剧毒,寻常大夫碰都不敢碰,这孩子居然...
秦沐歌却突然将儿子抱到叶轻雪枕边:"明明,告诉娘亲,现在还能看见绿光吗?"
孩子认真点头,小手准确指向叶轻雪锁骨下方两寸:"这里最亮!"
银光一闪,秦沐歌的针尖已刺入那处。针尾震颤的瞬间,一条细如发丝的金线顺着银针被引出,在空气中扭曲成奇特的螺旋状。明明瞪大眼睛,突然伸手抓住那金线!
"不可!"墨夜惊呼。
金线却在触及孩子掌心的刹那凝固,继而寸寸断裂,化作金粉飘散。叶轻雪皮肤下的凸起随之静止,蓝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娘亲..."明明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浮现出淡银色纹路,形状竟与叶轻雪先前的蓝纹一模一样,"痒痒的..."
秦沐歌一把扣住儿子脉门,指尖传来的脉象让她心头巨震——这不是中毒,而是三曜血脉在共鸣!可明明才三岁,怎么可能...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璟带着满身寒气冲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陆明远。
"查到了。"萧璟将一块染血的布帛铺在石案上,"白侨住处藏着这个。"
布帛上画着复杂的经络图,中央是个三头六臂的诡异人像,三个头颅分别标注"银"、"蓝"、"红",胸口位置则画着个吮指婴儿的简笔画。
"三曜祭图..."陆明远声音发颤,"宁王竟真找到了激活血脉的方法!"
萧璟的目光落在儿子掌心,眼神陡然锐利:"明明接触过毒源?"
秦沐歌将孩子交给墨夜,示意他带出去,这才低声道:"不是接触,是吸引。"她指向叶轻雪耳后那个已经平复的凸起,"血脉引的母虫对明明有反应。"
陆明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沾上点点暗红。萧璟一把扶住他:"你的伤..."
"不碍事。"陆明远摆摆手,从药箱取出个琉璃瓶,"更严重的是这个。白侨房里找到的,装着明明周岁时的胎发。"
瓶中的发丝上缠着缕金线,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秦沐歌接过细看,突然发现发梢处沾着极小的褐色颗粒——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净雪莲花粉!
"宁王早就在布局。"她声音发冷,"明明出生时的胎毒,恐怕不是意外。"
萧璟拳头捏得咯咯响:"所以白蓉偷雪蟾是为了..."
"解毒。"陆明远接口,"但不是为别人,是为宁王自己。"他展开另一张从白蓉住处找到的药方,"你们看这个。"
药方上列着十几味药材,其中"三曜血引"四字被朱砂重重圈出。秦沐歌瞬间明白过来:"宁王用禁术强行激活血脉,遭到反噬了!"
洞外突然传来明明的笑声,紧接着是墨夜紧张的劝阻。萧璟快步出去,片刻后抱着儿子回来,孩子手里竟抓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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