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语逃生的方向。鲜血顺着青石板流淌,竟在月下凝成一条指引生路的星河。
哑巴马夫沉默地割断所有马匹缰绳,自己却举着火把冲向粮仓。爆炸的火光中,他最后的手语分明是:"圣女,快走!"
林彦恒的白袍已被血染成绛色,他反手将宁语护在身后,青筋暴起的手握着半截断剑。三支玄铁箭贯穿他的腰腹,箭尾的翎羽随着他每一次挥剑簌簌抖动。
当顺钦的剑劈向宁语隆起的小腹时,这个男人竟用肩胛骨生生卡住剑刃,转身时带起的血珠在火光中凝成一道猩红弧线。
"走!"他嘶吼着捏碎本命星盘,爆开的星光暂时遮蔽追兵视线。宁语被他推下悬崖时,最后看见的是丈夫被十数根长矛贯穿却仍死死抱住寨门的身影。
……
刘长老捋着胡须,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来:"好好好,都是我玄极宗的好儿郎!"突然发现队列末尾空了个位置,翘起的胡子顿时僵住:"等等...宁丫头呢?"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宁识倚在大殿朱柱旁,呼吸绵长,羽睫轻颤,竟似陷入酣眠。她周身没有半分灵力波动,安静得如同午后晒着太阳打盹的猫儿。
这十五年来,宁语将宁识教养得极好。她手把手教女儿辨认药性,从当归的温润到乌头的凛冽;她一字一句为女儿讲解世间道理,从市井小民的狡黠到天地大义的厚重。
每当夜深人静,宁语总望着窗外的残月出神。她指节间那些因握剑太紧留下的旧伤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曾经的血火誓言。
可转头看见女儿酣睡的稚嫩脸庞,她又将满心的仇恨轻轻按下,如同收鞘一柄锋芒太露的宝剑。
"识儿今日背会了《药性赋》呢。"她总这般对自己说,把那些玉石俱焚的念头化作给女儿熬药时更轻柔的火候。
仇人的名字被埋在药圃最深处,和那些不能入药的毒草一起,被她用铲子狠狠碾进土里。
宁识指尖轻抚过寂听剑刃,望着镜中浮现的仇敌身影,忽的轻笑出声:"顺钦这条老狗、魔族那些腌臜货色、剑影宗那群伪君子..."
她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反正他们早晚要死在我剑下,何须在此浪费时辰?"
突然剑锋一转,直指问心镜:"倒是你这破镜子,"她眯起眼睛,"真当自己通晓人心?"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她过往的种种艰辛。宁识却笑得愈发肆意,指尖划过那些画面。
"少挨一顿饿,我就学不会辨药;少受一次欺,我便悟不透人心。这每一道伤疤..."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箭痕,"都是老天爷赏的功课。"
宁识仰头望天:"天地广阔如许,来日方长似海。今日不足,明日补之;今年不够,来年续之。
“我宁识,"她剑尖轻挑,将问心镜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从来只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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