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来时,不留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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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点从天上淅淅沥沥落下,空气中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她的素白衣襟早已被暗红浸透,发间玉簪断裂,几缕白丝垂落,却仍如青松般笔直地立在青石地上。
雨滴落到地面坑洼处,汇聚成小水洼,倒映出女子身影——琴女。
她身上白衣裙多处血色沾染,可那一道眼神却是如此冰冷。
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众多黑衣人的尸体,他们的鲜血与雨水混在一起,流淌向四面八方。
琴女缓缓抬起手中的琴,琴弦已断了几根,却依旧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她轻轻拨弄着剩余的琴弦,那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一道道人影携带刀光剑影从天降临,刺向琴女……
风吹雨落天涯间,残花败叶葬尘烟。
听闻雨声入睡,夜色沉浸中,呈现出一片宁静祥和,天上落下一滴雨滴,不偏不倚砸在木窗上,未曾造成发出什么声音。
而此刻睡梦中,洛天羽抱着琴女的身躯痛哭,怀中的躯体渐渐失去温度,破碎的琴弦缠绕在她腕间,随着夜风轻颤,仿佛仍在弹奏那曲未尽的离歌。
“再见……”沙哑的呢喃混着呜咽散在雨中,洛天羽颤抖着去擦琴女眼角的雨水,却触到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远处厮杀声渐远,只剩雨打芭蕉的空响,一滴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到她那苍白脸颊。
琴弦突然迸发出最后的震颤,将雨声撕成碎片,她嘴角微微颤抖,艰难说出两个字——“天羽”。
窗外,最后一滴雨坠入青石板的凹痕,洛天羽猛然睁眼,额间冷汗浸透了白发。
昨夜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亮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来,在窗前勾勒出一道惨白的光痕。
他恍然想起来什么,环顾四周许久却才想起那是一场梦……
“我就说嘛,琴女身边还有羽落天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有啥事的,而且这神弃之地界域都有乱流裂缝,肯定不会有强者踏入。”
洛天羽长舒一口气,可心中那股不安却并未消散。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刷过的世界,思绪飘远。
他……该走了。
洛天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的泥土气息裹挟着青草香扑面而来。
老叟背靠的柳树垂落新绿的枝条,在晨风中轻颤,叶尖凝着的水珠簌簌坠地,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洼。
“醒了?”
老叟浑浊的眼珠转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腰间酒葫芦,“壶里还剩半口三十年的百草酿,要不要尝尝?”
不等洛天羽回答,葫芦已抛到他怀中。
醇厚酒香漫开的瞬间,洛天羽饮下一口,味道还不错,略微带有灵药气息。
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内,暖意从胃里漫开,老叟倚着树干哼起无名小调,枯瘦的手指在树皮上轻叩节拍,震落几片嫩黄的新叶。
“走了,不忘天前辈,下次再见。”
老叟忽地止住哼唱,树皮上轻叩的手指悬在半空,浑浊眼珠泛起微光,
“帮个小忙。”他抬手扯下柳枝,“拿着。”枯黄的柳枝啪地甩在洛天羽肩头,“瞧见柳枝上的点没?往天桥走,见着红绸挂在一棵老槐树上,就把柳枝插进去,下次你再回来,就能够认得路了。”
“下次来,我给你带一点外面世界的好酒。”
洛天羽轻挥着柳条,向老叟招了招手,出了院子,在朝阳的光照下,慢慢消失在小屋尽头。
清风拂晓照日月,细雨暮归染山河。
洛天羽踩着青石小径,柳枝上的红点随着步伐明灭闪烁。
转过山道时,他下意识回头,却见那座小院连同老柳树都隐没在蒸腾的雾气里,唯有酒葫芦的醇香还萦绕在鼻尖。
山风掠过耳畔,恍惚间又听见老叟哼起的小调,带着几分旷达,几分神秘。
天桥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棵老槐树,虬枝盘曲,褪色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洛天羽将柳枝深深插进树根,不留一丝期待,转身便踏上天桥台阶。
细微的震动从天桥下方传来,一双骨龙爪从迷雾中伸出,随后残龙骨盘旋在天桥上,静静看着洛天羽。
骨龙并未发出嘶吼,只是静静伏在天桥两侧,将洛天羽笼罩在它庞大的阴影之下。
阳光穿过它残缺的肋骨,在桥面上投下交错的暗影,宛如一幅古老的符咒。
洛天羽淡笑几下,却发现骨龙眼中的磷火并无敌意,反而带着某种跨越岁月的苍凉与温柔。
“你也是来送我的?”洛天羽轻声开口,声音在龙骨间回荡。
骨龙缓慢地点了点龙头,尾骨轻轻扫过他的后背,卷起一阵裹挟着尘土与龙息的风。
几片残留的龙鳞从骨架上脱落,化作莹白的光点,环绕在他周身,最终汇聚成一串闪烁的光珠,落在他掌心。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骨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声音里仿佛藏着千万年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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