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头,我这把剑……怕是快要归鞘了。”师父忽然笑起来,缺了半截的尾指在茶杯上叩出清响——那是战役留给他最轻的纪念。
爷爷手里的蒲扇猛地一滞,竹篾划破凝滞的夜风:"放屁!当年子弹贴着太阳穴飞过去都没要你的命,现在倒学起文人悲秋了?”
扇柄指向院中那道被剑风扫出的痕迹,“那丫头每天练的三百五十遍剑,白教的?”
师父望着门口的方向——他的乖徒儿还没回来呢。
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里一团暗红像极了当年阵地前飘落的战旗碎片。
“我们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骨头……”他抹掉嘴角茶渍,声音轻得像在说给二十岁的自己听,“能看着她把剑练到这份上,早够本了”
奶奶的针线筐突然翻倒在地,顶针滚到师父脚边。
她弯腰去捡时,白发垂下来遮住了通红的眼眶:“两个老不朽,非要在孩子回家的日子说这些?”
他们说的不是很大声,但门口的凌妤绾还是听到了,她当时心里想,你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的,她长大以后还要带你们出去玩呢,带你们去广西看看。
“爷爷!奶奶!师父!我回来啦!”
“哎呦,我孙女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啊”爷爷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小没良心的,那么久才回来,怎么样?大学的学业难吗”奶奶走过来抱着她问。“不难,不难,你孙女马上就读完了,到时候就自己挣钱了,师父呢?”“做饭去了”
“爷爷!奶奶!师父!我回来啦!”
“哎呦,我孙女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啊”爷爷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囡囡,那么久才回来,怎么样?大学的学业难吗”奶奶走过来抱着她问。“不难,不难,你孙女马上就读完了,到时候就自己挣钱了,师父呢?”“做饭去了”
“师父——!”
厨房传来倒油的滋滋声,江温言手里的锅铲猛地一抖,糖醋排骨差点翻出锅外。
他转身时,道袍袖口沾着的酱油渍还没干,就被扑过来的凌妤绾撞了个满怀。
“哎哟我的小祖宗!”他手忙脚乱地举着油乎乎的锅铲,却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徒弟的发顶,“唉,北大高材生回家第一句就惦记吃”
院里的石桌上,糖醋排骨泛着琥珀色的光,地瓜叶还带着晨露的清香。凌妤绾啃着鸡翅,突然发现紫菜汤里浮着的虾米排成了北斗七星——这是师父哄她喝汤的老把戏。
奶奶的筷子始终没伸向菜碟,只在米饭上戳出几个小坑。
“囡囡”奶奶突然握住她的手,“北京城的月亮……”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她掌心,“有没有贵阳的圆?”
师父往她碗里堆的鸡翅突然颤了颤。凌妤绾没看见他道袍下露出半截膏药——那是去年冬天教她练剑时摔的。
她看见奶奶眼里的泪花,急忙安慰道:“没有……但是我在北京很开心,你们别担心”
“好……开心就好”奶奶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们要陪着你师父,今年过年就不回家了”
“那到时新年我再回来找你们”“去陪你爸妈吧,今年和朋友一起约出去玩,别回来了,出去玩的时候多穿点”
吃完饭后,师父陪着她去街上散步,石板路上,师徒俩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忽长忽短。卖糍粑的阿婆掀开蒸笼,白雾模糊了路人惊艳的目光。
凌妤绾跟在师父身后,看那道靛蓝道袍被山风灌得鼓胀,活像只炸毛的鹌鹑——哪里配得上“温言”这般文雅的名字。
“老江,又带徒弟巡山啊?”李叔扛着锄头从菜畦里直起身,裤脚还沾着新鲜泥点。
他身后那片地瓜田绿浪翻涌,正是爷爷总念叨的"比肉还香"的宝贝。
“李叔好”她笑着打招呼
“哎哟绾丫头!你现在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俊”
李叔笑得眼尾皱出菊花纹,沾着泥土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才敢摸她发顶,“比你师父有样多了”
师父的手立刻敲上李叔的头,惊飞了竹篱上的麻雀:“放屁!老子当年——”
“当年被师祖罚抄《清静经》三百遍。”她截住话头,手腕一翻亮出手机里泛黄的照片。
画面上二十岁的江温言蹲在道观屋顶,正往下扔被墨水糊成黑煤球的宣纸。
李叔的笑声惊醒了整片菜地的露珠,师父耳尖涨得比朝霞还红,道冠歪斜着去追拧他胡子的顽徒。
山道上蓝袍与白衫翻飞,惊起一路蒲公英——倒真应了师祖当年批的八字:
名虽温言,性似烈火。
回到家后她和仨老人待一块。院角的夜来香簌簌落下几朵,凌妤绾染发的手顿了顿。
月光中映出三个剪影:爷爷的扇子摇得越来越急,师父的茶早已凉透,奶奶的银针穿线时总对不准针眼。
她突然想起师父教她的第一个剑诀——“刺要透,收要稳”此刻喉间的哽咽却怎么也收不稳。
给奶奶染白头发的染发膏化作温热的液体滴在奶奶发间,把新染的鸦青冲出一道蜿蜒的银白。
“囡囡?”
“染发膏进眼睛啦。”她笑着揉眼,顺手把手机里刚订好的四张去广西高铁票截图删掉。
窗外传来师父中气十足的训斥:“死凌头!把我最后一包三七粉打翻了!”
月光洗着三个老人的影子,斜斜钉在青石板上,像一柄历经沧桑却始终未折的剑。
过了好一会儿,奶奶去睡觉了,师父回家休息了,她和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高潮部分凌妤绾激动地握住爷爷的手,这一握,却让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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