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轻轻晃动。一片落叶飘进来，落在沈念棠的肩头。陆寒泽伸手想替她拂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收回手，眼神黯淡下来，
“我明白了。”
沈念棠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但她知道，此刻的仁慈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她轻声说道，
“陆大哥，人生要向前看。属于你的缘分，终会来到你身边。”
陆寒泽沉默良久，并没有说话。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落寞。沈念棠觉得陆寒泽的目光太过于热烈于是就想要转身离开。
沈念棠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台阶上的顾霆川，一时间两人都双双定在原地。顾霆川的身影逆着光，高大的轮廓被夕阳勾勒得格外清晰。
陆寒泽绕开沈念棠走到顾霆川身边停下脚步，凝视几秒后便抬脚离开了。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沈念棠和顾霆川。沈念棠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转身就想往办公室走去。
“想去哪儿？”
顾霆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低沉而磁性。沈念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下一秒，她被他拉进怀里，熟悉的皂角香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想到，我的小媳妇这么爱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胸腔的震动透过布料传来，震得她耳根发麻。沈念棠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羞恼地捶了一下他的小臂，
“谁爱你了！要不是你做饭好吃，我才不会喜欢你！”
顾霆川低笑出声，手臂收紧，将她搂得更紧。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愉悦，
“嗯，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把你拴得牢牢的。”
沈念棠被抱在怀里，顾霆川弯着腰下巴抵在沈念棠的头顶，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上扬起。
......
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房间，将肖梁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屋外传来沈柔轻快的哼唱声，她正对着梳妆镜涂抹胭脂，镜中的她眉眼如画，唇上那抹艳丽的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肖梁的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地落在沈柔的背影上。她的脖颈纤细白皙，耳垂上挂着一对崭新的珍珠耳环——那是方家小儿子送的。他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茶杯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又要出去？”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沈柔的动作顿了顿，透过镜子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敷衍的笑,
“方少今天约了他大哥吃饭，说让我陪他一起去。”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肖梁的胸口一阵发闷，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头。桌上的报纸摊开着，头条赫然印着“许氏服装厂引进新技术”的标题，旁边还附着一张许志的照片。他的眼神暗了暗，想起前几天自己精心打扮，特意等在许志常去的茶楼，可对方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肖先生，我们许厂长说了，不见客。”
茶楼伙计的冷言冷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沈柔披上那件崭新的呢子大衣，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一把钝刀割在肖梁的心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肖梁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报纸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如同他此刻破碎的自尊。他踉跄着走到窗前，夜色已经笼罩了整条街道，只有远处国营饭店的霓虹灯牌闪烁着微弱的光。
沈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口，融入了那片繁华的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肖梁就醒了。他一夜未眠，眼底布满了血丝。院子里传来邻居家公鸡的打鸣声，尖锐而刺耳。他披上外套，推开房门，早晨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巷子里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油条在热油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肖梁站在摊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粮票，换了一根油条和一碗豆浆。他蹲在墙角，机械地咀嚼着，目光却始终盯着巷口的方向。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发展起来的服装厂的老板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叫...好像是许音来着，那妞长得可正了。”
肖梁的动作一顿，豆浆碗在掌心微微发烫。
“现在沈柔已经废了，他得再找个女人帮帮自己，说不准这个许音就是很好的目标……”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午后，肖梁换上了唯一一件体面的中山装，还特意擦了皮鞋。他站在服装厂门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安保人员疑惑的脸。
“你怎么又来了？”
肖梁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像极了一条哈巴狗的模样，
“同志你好，我今天还想见见你们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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