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国兵的思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拉回到去年。他那如高山般伟岸的大哥,也是这般被押上刑场,同样背负着那莫须有的“通共”罪名。那一天,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阴沉沉的,令人窒息。大哥被押走时,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苍穹:“等戴红星的人来……” 那声音,至今仍在他耳边回荡,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房,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暴风骤雨般由远及近。一队陕军骑兵犹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进广场。为首的军官戴着金丝眼镜,恰似一只猎鹰,目光犀利,洞察一切。他便是陕军的李团长,身形瘦削,却如钢铁般坚韧,面容冷峻,仿佛千年寒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军人威严。
“徐连长,你这是要动我的人?”李团长不紧不慢地说道,可那按在马刀上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攥着,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如饿虎扑食前的蛰伏,暗藏着无尽的威胁。
徐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仍强作镇定:“李团长,这人可是通匪……”
“通匪?”李团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声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川军私设关卡,如那饿狼一般,勒索着过往的商旅?要不要我请国军的陈参谋来评评理?”
雄国兵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他那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悲凉之色。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所谓的军阀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实质上他们不过是一群蛇鼠一窝的乌合之众罢了。
就拿川军来说吧,他们居然丧心病狂地收起了“剿匪捐”,而且这种捐款竟然一直收到了足足五十年之后!再看看陕军,同样也是贪婪至极,索要“防务费”一直要到了四十多年以后!而更让人发指的是那些国军,他们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变着法儿地巧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名目来搜刮民脂民膏。什么“爱国捐”啦、“救国税”啦等等不一而足,甚至还有更为离谱的,他们干脆直接向老百姓收取长达一百年的税费!
可怜的百姓们就这样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军阀们欺压得几乎无法喘息,生活过得异常艰难困苦。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无奈之下只好自编了一首民谣,并将其传授给年幼无知的孩子们去传唱。这首民谣唱道:“匪如梳,兵如篦,国军犹如刀刀剃。”这句简单直白的歌词,无疑是广大百姓对于这些凶残军阀最沉痛的血泪控诉啊!
“雄哥!”一声呼喊,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雄国兵的沉思。他惊愕地转头,只见栓子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恐慌。
“不好了!徐麻子的人去你家了!”栓子的声音仿佛被风撕裂,断断续续地飘进雄国兵的耳朵。
雄国兵的心头犹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他的母亲病卧在床,家中已然一贫如洗,那仅剩的几斗米,宛如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若是被徐麻子那帮强盗般的人搜刮而去,一家人又该如何在这艰难的世间苟延残喘?
他来不及思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抄起柴刀,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脚步如同疾风骤雨,愈发急促。远远地,他就望见了自家那座坐落在两河场边边上的土瓦房,此刻,它宛如一个被蹂躏过的孩子,一片狼藉,令人心碎。
徐麻子的副官犹如一只饿狼,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团丁,正在屋里翻箱倒柜。锅碗瓢盆被摔得满地都是,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这个家最后的哀鸣。箱柜子也被全部打开,衣物、杂物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他的母亲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门槛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无奈与绝望,只能如雕塑般呆呆地看着团丁们肆意妄为。他的媳妇赵兰香则紧紧搂着两个啼哭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住手!”雄国兵怒吼一声,那声音仿若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柴刀已然出鞘,寒光闪烁,犹如死神的镰刀。
徐麻子的副官猛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比恶鬼还要狰狞的冷笑:“哟,这不是雄家老二吗?你大哥通共挨了枪子儿,你也想步他后尘去吃花生米(子弹)?”
雄国兵握刀的手青筋如虬龙般暴起,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去年今日的场景,徐麻子的人如饿狼般带人抄家,大哥被押上刑场时那如青松般不屈的身影,还在他眼前清晰可见。几年前,他的邻居刘双江家因交不上税,徐麻子竟如恶魔般丧心病狂地将刘家不满十岁的小姑娘英子抓走,卖到了外地。英子被抓走时,那撕心裂肺的哭求声,犹如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救救我,兵哥,救救我,兵哥。”那稚嫩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时常在他的梦中回荡,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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