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梦见阿黄在院子里奔跑,身后跟着刘长贵母子的虚影。他们穿过祠堂,停在新设的"义骨堂"前,那里供奉着所有无主的骸骨。太爷爷的虚影站在神龛旁,正把最后一块刻着"渡"字的木牌挂在梁上。
"小顺子,记住了。"刘长贵在梦里说,"阴阳先生的罗盘,不该用来算外姓内姓,该用来找人心的方向。"他说话时,阿黄突然跳上神龛,用尾巴扫落了那本写着"三不渡"的族谱,露出下面爷爷新写的"三必渡":孤魂必渡、执念必渡、人心必渡。
半个月后,村里来了个云游道士,看见祖坟的北斗阵时惊叹:"此阵名为'归魂局',需用至亲骨血为引,当年设阵的人,怕是早就想赎罪了。"爷爷听了只是笑,把太爷爷的青铜剑埋在阿黄的坟旁,剑柄上系着新折的槐叶。
我十四岁那年,义庄的老槐树突然枯死,却在根部生出七棵小槐树,围着祖坟长成北斗状。每当有人来迁坟,小槐树就会飘出槐花香,像是在安抚不安的魂魄。而我的玉佩,在给外姓人招魂时总会格外明亮,仿佛在证明,骨血相连之处,便是阴阳可渡之地。
至于那道曾经让我恐惧的"煞手",如今不过是祖坟石碑上的一道浅痕,被风雨侵蚀得几乎看不见。但我知道,它永远刻在每个经历过的人心里,提醒着我们:比解开煞阵更重要的,是解开人心的枷锁;比安葬骸骨更重要的,是安葬那些未了的执念。
阿黄的坟头早已长满野草,但每年清明,我都会看见金色的槐叶落在坟前,像它从未离开过。而爷爷掌心的三道疤,在太爷爷的虚影消散后,也慢慢褪成浅红,像是时光给所有过错留下的温柔印记。
故事的最后,我成了新的阴阳先生,背着爷爷的黑布包走街串巷。包里除了桃木剑和罗盘,还多了本空白的族谱,扉页上写着爷爷的字:"凡入土者,皆为归人;凡存世者,皆需渡心。"
每当我路过义庄旧址,总会想起那个血月之夜,想起阿黄最后的吠叫,想起刘长贵母子消散时的微笑。那些曾经让我害怕的煞灵,原来都是被执念困住的归人,而我们张家的使命,从来不是驱赶他们,而是送他们回家。
这或许就是阴阳术的真谛:左手持剑斩执念,右手捧骨渡归魂。而中间最温暖的地方,永远留给那些敢于打破规矩、拥抱慈悲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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