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的蓝光褪去时,咸涩的腐臭扑面而来。我踏在龟裂的黑色礁岩上,靴底碾过泛着磷光的泡沫——那是被污染的海水在沸腾,每朵气泡破裂时都会浮现扭曲的人脸,像是某个时间线里被吞噬的灵魂在哀嚎。灵瑶的法杖尖端亮起荧光,映出远处翻涌的墨色海浪,浪尖凝结着冰晶般的暗金纹路,正是逆熵之巢核心世界树种子的碎片。
“是‘熵灭之海’。”灵瑶的指尖划过礁石,藤蔓状的荧光顺着裂痕生长,却在触碰到海水的瞬间枯萎,“这里的每滴水都承载着被抹除的时间线记忆,会腐蚀所有时空锚点——包括我们的护符。”她腕间的世界树枝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叶片边缘泛起焦黑,像极了枯荣灵界被污染的灵根。
我握紧凌虚剑,剑纹上的十二片银叶突然发出蜂鸣。上次在逆熵之巢吸收的千万时间线剑意正在沸腾,剑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水纹投影,那是某个时间线里我们在海边共舞的画面:灵瑶的裙摆沾满细沙,我的指尖掠过她被海风吹乱的发梢。“用‘时晷之境’的记忆。”我将剑柄贴上护符,银叶光芒与护符的金色相互缠绕,在脚边形成直径十丈的金色光盾,“那次你用月光潮汐洗净了我体内的暗能量,记得吗?”
灵瑶抬头,眼中闪过讶异:“你居然记得第三百二十七个时间线的事?那时你刚学会用灵力具象化记忆……”她的法杖划出半圆,七道不同颜色的光带从光盾边缘升起——是我们在各个时空收集的自然精魄:极北冰原的雪魄、赤焰火山的炎魂、还有枯荣灵界的木灵精魄。光带交织成漩涡,将腐蚀海水隔绝在外,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两种力量在争夺时空的话语权。
“小心!”我突然将灵瑶拽向礁石后方。三道暗金色光刃从海面破空而来,刃口流转着逆熵之巢的咒文,在礁石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灼痕。光刃落地处,海水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皮肤下流动着破碎的命盘碎片,胸口嵌着的,正是逆熵之巢核心种子的残片。
“熵灭使徒。”灵瑶的法杖碎片在掌心重组,每片碎片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战斗场景,“他们的身体由被污染的时空记忆构成,核心是‘灭时核心’——和逆熵之巢的主塔同源。”她的法杖射出绿光,却在触碰到使徒时被吸收,反而让对方胸口的核心愈发明亮,“不能用单纯的自然之力,他们会‘吞噬’我们的时空印记!”
我想起在逆熵之巢使用的“共生逆刃”,凌虚剑突然逆转,剑纹与护符的枝条同时泛起暗金色光芒。识海深处,那个曾被污染的“我”的记忆涌来:灵瑶的法杖光芒与我的黑雾在掌心交织,形成的暗金之力,正是黑暗与光明的共生体。剑光斩出时,不再是纯粹的星轨符文,而是缠绕着黑雾的螺旋剑意,如同一把劈开时空枷锁的钥匙。
使徒的光刃与我的剑相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暗金光芒在接触点炸开,我清晰地“看”见对方体内的命盘碎片在崩解——那是某个时间线里,我们未能救下的灵界长老的记忆。使徒发出尖啸,身体化作黑雾散去,却在消散前分裂出上百只触手,每只触手末端都凝结着“灭时核心”的微缩体,如同一群追逐光明的飞蛾。
“用‘千时之茧’!”灵瑶的法杖突然爆发出十二色光芒,每道光芒都对应着我们在逆熵之巢收集的时间线碎片,“把它们困在各自的时空投影里!”光茧落下的瞬间,我看见触手上的核心碎片在光茧内疯狂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由千万个“我们”的羁绊构成的屏障——就像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永远触碰不到外界的黑暗。
穿过熵灭之海,眼前矗立着由扭曲时空构成的回廊。廊柱由倒悬的星轨组成,地面是流动的黑雾,每踏下一步,就会浮现出某个时间线的残影:有灵瑶独自坐在废墟中修补法杖,有我握着染血的凌虚剑跪在枯荣灵界的枯树下,最让我心悸的,是某个时空里我们背靠背站在时空裂隙边缘,护符的光芒即将熄灭。
“这是‘影雾回廊’,连接着黑暗核心的十二座分塔。”灵瑶的声音传来,却带着回音,仿佛有无数个她在同时说话,“每座分塔都对应着一种时空污染,而我们的目标——”她指向回廊尽头的十二道拱门,每扇门上都刻着不同的咒文,“是中央主塔顶端的‘原初命盘’,黑暗势力用它来吞噬所有时间线的可能性。”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凝聚成实体。十二道身影从雾中走出,穿着与我们相似却完全相反的服饰:我的镜像披着纯黑铠甲,护符位置嵌着破碎的灭时核心;灵瑶的镜像手持缠绕着黑暗藤蔓的法杖,发梢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深潭。他们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却在瞳孔深处倒映着我们的身影,像两面完全黑化的镜子。
“又是镜像?”我握紧凌虚剑,剑纹与护符的银叶同时亮起,却发现这次的镜像气息远比逆熵之巢的更强大,“他们的力量……是融合了多个时间线的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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