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从通风管道的铁丝网钻出来时,后颈沾了半片陈年蛛网,在晨雾里黏得人发慌。
她顺着排水管滑到地面,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最新一条短信还悬在对话框里:【地下车库B区最深处,蓝色货车,带好微型摄像机。】
工业区的路灯在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忽明忽暗,她沿着墙根猫腰疾走,鞋跟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被风声揉碎。
转过第三个转角时,生锈的车库闸门正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是车载电子屏的冷光。
她贴着闸门缝隙往里看,十二辆货车整齐排列,最末那辆的车头挂着"星轨科技"的金属铭牌。
温梨初瞳孔微缩,这是林修远旗下刚注册的空壳公司,三天前她在裴言澈书房的商业报告里见过这个名字。
"咔嗒"。
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轻响。
温梨初反手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转身时却撞进一片冷香里。
裴言澈的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眉峰紧拧成一道冷硬的线:"梨初,你不该一个人行动。"
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闸门。
防狼喷雾的金属壳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炭:"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通风管道追过来的。"裴言澈伸手要拉她,被她侧身避开。
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低了几分,"昨晚你翻我书房暗格时,我在二楼露台。"
温梨初的呼吸陡然一滞。
暗格里那本2013年的日记本,扉页上"阿梨"两个字被他用钢笔描了又描,最后一页夹着她高考前夜落在他家的发绳——这些他都知道?
"所以你故意留着密码纸让我查?
故意让我发现日记本?"她指尖掐进掌心,"裴言澈,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远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七八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货车后转出,为首的举着对讲机:"目标在车库,行动。"
裴言澈猛地拽住温梨初的手腕往货车后躲,后腰的西装被划开道口子。
温梨初闻到血腥味,这才发现他左腹渗着血——是刚才追她时被铁丝网划的?
"去驾驶室!"裴言澈将她推进货车,转身时抄起地上的扳手。
他动作快得像道影子,三两下放倒三个冲过来的人,却在第四个人举枪时被踹中膝盖,单膝跪在地上。
温梨初攥着车钥匙的手在发抖。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后视镜里裴言澈的后背被枪口抵着,白衬衫上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轰——"
货车引擎轰鸣着撞开闸门,温梨初踩足油门冲向持枪的男人。
金属撞击声混着惨叫炸开,她从倒车镜里看见裴言澈借势扑向最后一个敌人,膝盖重重顶在对方腕骨上,枪"当啷"落地。
"走!"他拉开车门翻进来,额角挂着血,却冲她扯出个笑,"我家阿梨开车都这么野。"
温梨初没接话。
她把车开进废弃的货运通道,停在堆满集装箱的死角里,这才转身扯过他的手:"伤成这样还笑?"
裴言澈任她翻找医药包,突然抓住她冰凉的手腕:"梨初,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气你明明早知道'星河计划'和林修远有关,却在恋综里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温梨初甩开他的手,手机屏幕在两人之间亮起,"还是气这条短信?
'想知道十年前你父母车祸真相,凌晨三点地下车库见,单独来,否则裴言澈永远见不到你'——你说,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
裴言澈的瞳孔骤缩。
他接过手机的手在发抖,指腹反复摩挲着短信发送号码——是一串乱码,根本查不出来源。
"不是我。"他声音发哑,"梨初,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你。
三年前你刚回国时,林修远就给我寄过威胁信,说敢透露半个字,就把你父母的事故报告改成..."
"改成我是替罪羊?"温梨初突然笑了,"所以你就把我护在羽翼下,像养只金丝雀?
裴言澈,我父母死的那天,我在副驾驶握着我妈的手,我比谁都清楚那不是意外!"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温小姐真是聪明。"林修远的声音像蛇信子般钻出来,"裴先生总说你是温室里的玫瑰,我倒觉得,你该是带刺的野蔷薇才对。"
温梨初猛地抬头。
通讯器是裴言澈别在衣领上的,此刻红灯正疯狂闪烁——他们被定位了。
"分开走。"裴言澈扯下通讯器砸在地上,"你去码头找张昊,我引开他们。"
"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当英雄?"温梨初抄起后座的棒球棍,"这次换我。"
她话音未落就推开他往外跑,脚步声在金属集装箱间撞出回音。
裴言澈在后面喊她名字,被她故意放大的脚步声盖过去——她知道他会追,但这次她要让他看看,她不是当年那个躲在他身后哭的小哭包了。
跑过第三个集装箱时,温梨初听见头顶传来"咔"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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