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的清苦气息灌进温梨初的领口,她蹲在林浩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颈侧——脉搏沉稳有力,方才被迷晕的人应该快醒了。
卫星电话屏幕上的“无信号”三个字刺得她眼皮发疼,她把手机揣回怀里,金属外壳贴着心口,像块烧红的炭。
制药厂方向传来细碎的金属摩擦声,温梨初立刻抄起钢笔望远镜。
调整焦距时,镜片上蒙了层白雾,她哈了口气擦净,终于看清——裴言澈和李昊天正贴着外墙的阴影移动,两人的战术靴尖几乎要蹭到墙角的青苔。
“三组摄像头,间隔十二米。”李昊天的声音突然在温梨初脑海里响起。
三小时前制定计划时,这个国际安全局特工用激光笔在地图上圈出制药厂的监控盲区,“巡逻队每七分钟换班,换班时会有三十秒空当。”
此刻空当将至。
裴言澈的食指在耳麦上点了点,这是行动信号。
李昊天立刻矮身钻进左侧的灌木丛,温梨初的望远镜里闪过一道银光——那是他别在腰间的微型解码器。
而裴言澈的身影已如狸猫般窜上墙面,指尖扣住砖缝凸起的水泥块,脊背绷成流畅的弧线。
温梨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得裴言澈三年前拍动作戏时从三米高的威亚上摔下来,当时他抱着剧本冲她笑:“阿初你看,这淤青多真实。”现在他攀墙的动作比那时更稳,却让她喉咙发紧——真实的危险,从来不需要表演。
“叮”的一声轻响从望远镜里传来。
李昊天成功破解了第一个监控箱,覆盖的干扰波让最近的摄像头开始闪烁雪花。
裴言澈抓住这个空当翻上屋顶,黑色战术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耳后的翡翠耳钉偶尔折射出星芒。
那是温梨初十七岁送他的成年礼,他说“翡翠养人,戴着就像你在身边”。
温梨初摸了摸自己颈间的勒痕。
三小时前在竹林里,幽灵会的杀手用珍珠项链勒她时,裴言澈的翡翠耳钉正抵在她后颈——他从背后钳住杀手手腕的瞬间,耳钉凉丝丝的,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
屋顶的通风管道入口掀开一道缝,裴言澈的身影消失前,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
温梨初虽听不清,但能猜到内容——“我进管道了,李昊天注意覆盖信号”。
她把望远镜转向李昊天的位置,正看见那个特工半跪在监控箱前,指尖在平板上翻飞,额角的汗被月光镀成银线。
制药厂三楼突然亮起一道手电光,又迅速熄灭。
温梨初的瞳孔骤缩——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
裴言澈已经抵达目标楼层。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从潜入开始到现在,十七分钟,比计划快了三分钟。
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裴言澈的靴底几乎没发出声音。
他贴着货架阴影移动,鼻腔里漫着消毒水混着化学药剂的气味,和三年前温家老宅地下室的味道像极了——那时他也是这样摸黑找被绑架的温梨初,结果在通风管道里卡了半小时,最后还是她举着手机给他照路。
“目标办公室在左数第三间。”耳麦里传来李昊天的低语,“监控已黑,走廊无巡逻。”
裴言澈的拇指蹭过腰间的U盘,金属外壳硌得虎口生疼。
这是温梨初亲手做的,外壳雕着他们小时候常去的银杏树下的石凳,她说“万一被发现,就当是定情信物”。
办公室的门锁是电子锁,裴言澈摸出温梨初给的万能钥匙——她总说“影后要会演,豪门千金要会藏,所以我把开锁教程刻进钢笔里了”。
红灯闪了两闪变绿,他推开门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电脑屏幕亮着,“幽灵会核心资料”的标题刺得他眼睛发疼。
裴言澈扯掉手套,手指在键盘上翻飞,U盘插入接口的刹那,走廊传来皮靴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他迅速关掉屏幕,转身躲进靠墙的文件柜,柜门刚合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谁让你关监控的?”巡逻队长的声音带着酒气,“老子刚眯一会儿——”
裴言澈的呼吸凝在肺里。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能闻见对方身上的烟味混着劣质香水味,甚至能看见透过柜门缝隙的皮靴尖在电脑前停顿。
“操,电脑没关?”皮靴声逼近,“小刘!过来看看这——”
“队长!”远处传来喊叫声,“东边围墙有动静!”
“妈的。”皮靴声骤然转向,“小刘你守着,老子去看看!”
柜门缝隙里的光暗了又亮。
裴言澈等了三分钟,直到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重新打开电脑。
U盘指示灯疯狂闪烁,他盯着进度条从92%跳到100%,突然听见耳麦里李昊天的声音:“撤离,立刻。”
通风管道里的风灌进领口时,裴言澈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他顺着管道爬到屋顶,正看见李昊天在楼下对他打手势——三点钟方向有辆黑色面包车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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