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的电流杂音突然拔高,像一根尖锐的针直刺耳膜。
温梨初被裴言澈拽着撞向座椅下方时,后颈擦过冰凉的金属扶手,疼得她倒抽一口气——但更疼的是掌心被他攥得发紧的力道,那双手还带着方才擦过血迹的消毒棉的药味,此刻却因用力而微微发颤。
"脚步声是从三点、七点、十一点方向来的。"裴言澈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至少二十人,带热成像仪。"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骨,像在确认什么,"小初,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跟紧我。"
温梨初摸到他后腰的伤口,纱布下的血已经浸透了几层布料,黏糊糊的。
她喉头发紧,把脸埋进他颈窝:"该是我跟你说这个。"
驾驶座上的李昊天突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碾过一段凸起的碎石路,颠簸得人牙齿发酸。
他单手扯开领口的通讯器,另一只手从脚边摸出战术手电:"三点钟方向五百米有片次生林,树冠能挡热成像!"后视镜里他的瞳孔缩成细线,"张伟,你包里的绊雷还剩几个?"
"三个。"副驾驶的男人头也不回,已经在解腰间的战术包,金属扣碰撞的脆响混着引擎轰鸣,"林浩,干扰他们的步话机,最多拖三分钟。"
被挤在后排角落的林浩手忙脚乱掏出平板,指尖在触控屏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他额角挂着汗,喉结动了动:"他们用的是军用加密频道......我试试黑进中继站。"话音未落,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猛地抬头,"干扰成功了!
但最多撑九十秒!"
"够了。"裴言澈突然按住温梨初的肩,越野车恰好刹进树林边缘。
他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风卷着松针的苦香灌进来,"跟紧我。"
温梨初摸到自己后腰别着的防狼电击器——这还是裴言澈去年硬塞给她的,此刻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她跟着他猫腰冲进树林时,听见身后李昊天低喝"散开",张伟的脚步在左侧的枯枝上发出细碎的响,林浩则落在最后,平板还亮着幽蓝的光。
脚步声更近了。
温梨初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
她数着裴言澈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他突然停住,背贴着她的背,呼吸扫过她后颈:"前面十米有块凸起的岩石,你躲后面。"
"不。"她攥紧他的手腕,"要躲一起躲。"
裴言澈侧过脸,月光从叶缝漏下来,在他眼下的青黑上割出一道银边。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往岩石后带,自己转身半蹲着,背对着她,像道铁打的屏障。
"三、二、一。"李昊天的声音突然在通讯器里炸响,带着点破音的紧绷,"张伟,放!"
几乎是同一瞬间,左侧传来"咔"的轻响。
温梨初看见两道黑影突然踉跄着栽进灌木丛——是张伟布置的绊雷触发了,带倒了最前排的两个敌人。
队伍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喊"小心陷阱",有人举枪胡乱扫射,子弹擦着树干飞,木屑劈头盖脸落下来。
裴言澈的枪是早就上了膛的。
他探身出去的刹那,温梨初看见他肩背的肌肉绷成一道锋利的线,第一枪就打落了左侧敌人的手电。"小初,捂住耳朵。"他头也不回地说,第二枪已经击中了右侧敌人的持枪手腕。
温梨初摸出电击器。
她记得裴言澈教过她,这种时候要瞄准对方的肘窝或膝盖——但当她看见离自己最近的敌人举着枪冲过来时,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男人的脸在月光下青得像块石头,眼白里布满血丝,正一步步逼近岩石。
"温梨初!"裴言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他转身扑过来的瞬间,子弹擦着温梨初的发梢飞过,击中了岩石。
她被他撞得向后仰,后背抵着粗糙的石壁,却在同时看清了他后腰的纱布——血已经洇成了深色的蝴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你疯了!"她喊,电击器重重砸在那男人的手腕上。
电流声"滋啦"响起,男人惨叫着倒地,枪掉在地上滚进草丛。
裴言澈没回答。
他反手捡起那把枪,对着逼近的敌人连开两枪,动作利落得像台精密仪器。
温梨初却看见他握枪的手在抖,指节白得近乎透明——那是疼的,她太清楚了,每次他旧伤发作时,就是这样的。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
当最后一个敌人捂着腿倒在地上时,林浩的平板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
他跌坐在地,额头的汗把刘海黏成一绺一绺的:"他们的通讯彻底断了。"
李昊天踹了脚最近的敌人,战术手电的光刺得对方眯起眼:"头在哪儿?"
敌人咬着牙不说话。
裴言澈走过去,鞋尖碾住对方受伤的脚踝。
男人疼得嘶叫,裴言澈却弯下腰,声音像浸在冰里:"温小姐的命,你也敢碰?"他扯下对方领口的项链,金属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幽灵会的标志,"说据点位置,我让你死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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