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雨裹着北方特有的寒意,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城市的钢筋水泥。我站在这栋九十年代老居民楼前,抬头望着斑驳的墙面,墙皮像被岁月啃噬过的鳞片,大片大片地剥落。楼道里堆满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车链上垂着的蜘蛛网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珠——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不知哪个孩子摔碎的玻璃弹珠,在暮色中折射出的诡异色彩。
推开出租屋的铁门时,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这座房子的沧桑。房东老头举着手电筒,昏黄的光圈在潮湿的墙面上摇曳,照亮了墙角蜷缩的蟑螂。“家具都是前租客留下的,凑合能用。”他含糊地嘟囔着,特意掀开客厅角落的碎花布帘,露出那面一人高的穿衣镜。镜面边缘泛着青灰色的霉斑,像极了溺水者肿胀的嘴唇,“这镜子有年头了,老物件,辟邪。”我盯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想着低廉的房租,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接过了钥匙。
当晚,我戴着口罩,用消毒水反复擦拭镜面,试图抹去上面经年累月的污渍。抹布上却总沾着洗不净的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子夜时分,雨声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人在窗外抓挠玻璃。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正对上镜面里一双浑浊的眼睛——那是个白发老妪,布满老年斑的脸紧贴着镜面,嘴角挂着涎水,枯槁的手指在玻璃内侧画着扭曲的符号。
“啊!”我抓起枕头砸过去,镜面发出空洞的回响。再定睛一看,镜中只剩自己惊恐的倒影,可镜面中央分明浮现出五个指印,每个指节都沾着暗红色的泥垢。我冲进卫生间打开冷水洗脸,抬头却发现镜中映出的客厅里,那面穿衣镜的布帘正在无风自动。
接下来的日子,恐惧如同潮湿的苔藓,悄然在生活的缝隙中蔓延。每当我在厨房做饭,转身时总能瞥见镜面闪过白裙的衣角;深夜追剧时,总感觉有冰凉的呼吸拂过后颈,回头却只看见镜面蒙着的白雾里,隐约勾勒出女人梳头的轮廓。最可怕的是那个暴雨夜,我起夜时发现镜中竟倒映着我熟睡的模样——可此刻我分明站在镜子前!
某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疲惫不堪的我走进电梯。楼层数字屏闪烁几下,电梯突然剧烈晃动。冷汗瞬间浸透衬衫,我死死盯着电梯镜面,看着自己的倒影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不属于我的森白牙齿。当电梯门终于打开,镜面映出走廊尽头,穿白裙的女人正抱着膝盖蹲在消防栓旁,湿漉漉的黑发间,半只腐烂的眼球正对着我。
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我被困在镜面世界,无数个自己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们的脸在扭曲中逐渐重叠成一张陌生女人的面容。她穿着沾满水草的婚纱,脖子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指甲缝里塞满淤泥,而镜面深处,密密麻麻漂浮着成百上千具同样打扮的女尸。
为了寻求真相,我开始在社区里四处打听。老人们聚在楼下的凉亭里,摇着蒲扇,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丫头,你住的那屋子不吉利。”王奶奶压低声音,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二十年前,这栋楼的开发商为了镇压地基下的古墓,特意从陪葬坑中取出这面铜镜。传说墓主是位含冤而死的新娘,下葬时被斩断舌头、剜去双目。”
“那后来呢?”我屏住呼吸问道。
“后来?”李大爷猛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的烟雾在暮色中缭绕,“自从挖出那镜子,怪事就没断过。住过那屋子的人,要么精神失常,要么离奇死亡。五年前,有个年轻姑娘住进去,天天对着镜子说话,说镜子里有个姐姐要带她走。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吊在镜子前,舌头和眼睛...都没了。”
听完这些,我只觉浑身发冷,拔腿就往家跑。推开家门的瞬间,我愣住了——原本盖在镜子上的布帘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镜面中央,赫然用血写着一个“还”字。更诡异的是,镜中的我嘴角上扬,眼神空洞,正缓缓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
我跌坐在地,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手机信号格全部消失。就在这时,镜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水珠从镜中渗出,很快在地面汇成一条小溪。穿白裙的女人从镜中缓缓走出,她的脸一半完好如初,另一半却腐烂生蛆,空洞的眼窝里伸出几条蠕动的虫子。
“我的眼睛...我的舌头...”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底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把它们还给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恍惚间,我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再次睁开眼,发现穿衣镜已经四分五裂,碎片中,那个女人的脸正在一点点消散。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满地的玻璃碴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后来,我连夜收拾行李,逃离了那间屋子。但每当夜深人静,我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镜子里偶尔还会闪过白裙的影子。那面镜子的故事,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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