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潜艇在漆黑的海水中下潜，吴欢透过舷窗看到"海龙号"的残骸缓缓沉入深渊。
程蔚的血迹还留在他的袖口，神经接口装置则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杜明的声音从潜艇通讯系统中传来："吴书记，海军已经封锁了这片海域。但声呐显示，海底有异常热源——就在程蔚提到的坐标位置。"
吴欢打开程蔚留下的装置，全息投影显示出东海海床的三维地图。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点位于公海边缘，深度标记为"2187米"。
"这个深度..."潜艇驾驶员倒吸一口冷气，"已经超过深潜器的极限了。"
吴欢的指尖划过投影，放大那个红点。图像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半埋在沉积物中的金字塔形建筑，顶部伸出六根类似天线的结构，正在缓慢旋转。
"不是现代技术。"杜明的声音变得凝重，"建筑风格符合七十年代苏联深海实验室的特征，但规模大了十倍。"
潜艇突然剧烈震动，仪表盘上的深度读数疯狂跳动。驾驶员大喊："有东西在拉我们下去！"
舷窗外，数条发光的蓝色触须状物体缠绕上了潜艇外壳。吴欢认出了这种材料——与"松风计划"中使用的智能液态金属完全相同。
"关闭引擎！"吴欢突然命令，"那是导向系统，它在带我们去正确的位置！"
海底基地内部。
当潜艇被"触须"引导进入一个充满淡蓝色液体的球形舱室后，吴欢独自穿过了气闸门。出乎意料，内部竟然充满可呼吸的空气，温度恒定在22度。
墙壁上布满了生物神经元般的发光纹路，随着他的移动微微脉动。走廊尽头是一扇刻有鹈鹕衔枝徽记的大门，门旁的生物识别器闪烁着幽光。
吴欢取出程蔚的神经接口装置，按在了识别器上。
"身份验证中..."一个机械女声响起，"检测到T-91遗传标记，权限授予。"
大门无声滑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水母"，它的核心处包裹着一具人体。
"欢迎回家，吴欢。"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吴欢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全息投影缓缓成型——那是年轻了至少三十岁的父亲，吴振峰。
"不，不可能..."吴欢的配枪已经举起，但手指却无法扣下扳机。
"我不是亡灵，而是'鹈鹕'系统的初代管理员。"投影叹息道，"1989年，我们启动了'松风计划'，一直在进行秘密实验。"
投影挥手调出新的画面：1991年波罗的海会议上，年轻的郑国锋和其他与会者正在投票决定是否启动"收割协议"——即利用这台计算机操控全球地缘政治平衡。
"我反对这个计划，所以他们杀了我。"投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这是什么黑科技？吴欢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吴欢看向父亲的全息影像："怎么阻止他？"
"只有一个办法。将我的意识完全上传到主控核心，但这样会..."
"会抹去你的最后备份。"吴欢声音嘶哑，"彻底消失。"
投影露出一丝微笑："吴欢，有些选择..."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周临的声音通过基地广播传来："真感人啊。可惜你们来不及了，'鲸歌'已经启动。"
舷窗外，海底剧烈震动，数以万计的发光触须从沉积物中伸出，向着海面蔓延而去——它们的终点，是全球各大城市的海底光缆接入点。
海底基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吴欢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父亲的全息影像开始闪烁，量子生物计算机的核心过载让整个空间的灯光忽明忽暗。
"还剩七分钟。"
'鲸歌'会通过海底光缆释放7.83赫兹的全球共振，所有接触过电子设备的人类都会进入强制催眠状态。"
这时，吴欢看见一艘军方潜艇进入视野，不由内心大振。杜明他们终于还是行动了。
“吴书记，请你立即撤离，这里已经由海军接管，剩下的任务全部交给他们完成，请你立即撤离！”
杜明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入吴欢的耳膜。吴欢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
暴雨过后，阳光明媚。
吴欢站在滨海市委大楼，看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不由心潮起伏。
周临的阴谋破产了。
很幸运的是，程蔚没有死。
她的左手小指上还留着激光灼伤的疤痕，但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不见了。
"汪明哲呢？"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在军事监狱。"程蔚递给他一杯水，"他以为自己在为'更高使命'服务，其实只是周临的棋子。"
吴欢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海底基地..."
"彻底坍塌了，遭遇了海啸，整个实验室被埋进了八千米深的板块裂缝里。"程蔚调出一段新闻画面：“很多国家将事件解释为海底火山爆发导致的光缆中断。"
海风从窗外拂过，带着咸涩的气息。在遥远的太平洋某处，鲸群正发出悠长的鸣叫，声波在深海中以7.83赫兹的频率传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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