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由得鼻子一酸。
“多谢款待。”艾泽快速吃完面,“阿姨,我有事先走了,张鹏程,你跟我出来说几句话。”
“这就走了吗?不待久一点吗?”妇人真心说。
“妈,泽哥的时间是很珍贵的。”张鹏程提醒道。
“你我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没有贵贱之分。”艾泽看了他一眼,转向妇人,笑着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阿姨,我今天确实有点事,等改天不忙了,我再来看看你。”
“行,小泽,你先去忙吧。”妇人摆摆手,“咳咳……我就不送你了,小张你送送吧。”
艾泽点点头,拉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出了帐篷,向左走有一条通向河流的向下楼梯,长满墨绿的苔藓,有些滑,艾泽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水体不算清澈,加上黄昏,略显暗沉,不过好在没有异味,不然住在这里就和住在臭水沟没有任何区别了。
艾泽掏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看着流动的水面,他摇摇头,吐出大口烟。
“泽哥……”张鹏程走到一旁,犹豫片刻,“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你妈身体啥问题,咋一直咳嗽?”艾泽不答反问。
“人年纪上来了,身体多多少少会出些毛病,泽哥,你不用担心。”张鹏程故作轻松,但艾泽却看出他眼神里的无力。
“没吃药?”
“吃了,不过这几天没什么钱,等过几天工资发下来再买。”张鹏程说这话时,低下头,不敢面对艾泽锐利似剑洞穿一切的目光。
“你不是进天赏会了吗?做几单任务不就有钱了吗?”艾泽试探性地问。
“泽哥,我退出天赏会了。”
“退出?”艾泽一惊,赶忙用白瞳对其进行扫描,果不其然,显示出的信息里已经没有天赏会的字样,“你用命换来的东西,随手就扔掉,我能问是为什么吗?”
“泽哥,你说的没错,拿别人的命换钱救我妈,我妈活着也不开心。”张鹏程望了一眼帐篷,内心五味杂陈,“我妈是个很善良的人,从来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吃了人血馒头活下来的话,她比死了还难受。”
空气沉默了片刻,艾泽吸下最后一口烟,用义肢把烟头按灭,装进口袋。
“你做了件对事。”艾泽淡淡道,话锋一转,“说回正题吧,我开了家酒吧,缺几个服务员,你要来吗?每个月四千,干得好有奖金。”
“啊?”张鹏程的震惊写满整张脸,怎么也想不到艾泽找自己是因为这事,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千啊,他在附近工地干搬砖,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只有三千五,可现在去酒吧当个服务员就能一个月拿四千,更加令其怀疑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否真实。
“泽哥,你不是为了帮我说的这些话吧?”张鹏程问出这话后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过是一个住在桥洞下的流浪汉,有啥资格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天赏寻者垂青自己?
果不其然,艾泽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没那么大本事。”
得到这个答案后,张鹏程反而心安不少。
你只是一个流浪汉,一个连母亲药都买不起的流浪汉,凭什么指望人家可怜你?再说了,你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要指望这个少年帮你,你已经没用到这个地步了吗?
张鹏程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轻吸几口气,组织语言说:“泽哥,我听说进天赏会的人都是些可怜人,可你为什么开的起酒吧?还能开这么高工资?”
“我进天赏会的理由和你们不一样。”艾泽说,“至于工资吧,是与风险挂钩的,我酒吧最近惹了些事,一群不长眼的地痞流氓会让你的工作不那么顺利。”
“这样啊……”张鹏程点点头。
“不过你不用担心,酒吧内有专人负责处理这些地痞流氓,而且我惹的麻烦很快就会解决,所以你要来吗?”艾泽问。
说真的,张鹏程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丰厚的工资,轻松的工作,背景强大的老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说不,可他就是迟迟没有回答。是自尊心在作怪吗?他也说不清。
“我……”他犹豫着。
艾泽没看他脸上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百元钞票塞进他的手里,“带你妈去吃点东西,一个小时后去血拳酒吧开个会,要不要来到时候再说,我得先回去了。”
张鹏程一愣,低头看着那五张天使币,眼中霎时通红,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他绷紧一晚上的弦在看到这五张纸钞后终于是断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住在桥洞底下没哭,在天赏会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没哭,甚至就连没钱给母亲买治病药时都没有哭,可却在看到这钱时哭了,不受控制的哭了。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装作坚强,抵住生活的千辛万苦后,又会在陌生人的一句关心下土崩瓦解,嚎啕大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